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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可要入內一觀?”
鉤弋夫人是昌邑王的祖母。劉藻記得,她略略止步,遠遠望上兩眼。殿外草木枯黃,落葉遍地飄零,殿上磚瓦亦有霜色,顯出歲月摧殘。光看外頭之景,已難描繪昔日之富麗。她想了想,搖頭,再往前行。
鉤弋殿不遠便是椒房殿,椒房殿是皇后的居所,劉藻還未大婚,自然也是空置,再往裡走,是掖庭。
掖庭也稱永巷,是地位微賤的妃嬪與宮人們所居之地,劉藻出生於此地。
“這是掖庭。”春和覷著小皇帝的臉色,試探道:“陛下可要去瞅瞅?”
劉藻顯出恍惚之色,緩步走了過去。掖庭中是一處處低矮的瓦舍,有些破舊,有些則要高大一些。房舍一間挨著一間,劉藻竭力欲自記憶中搜尋出與眼前景象重合的畫面,可惜卻是失敗了,她不記得此地。
足下倏然一硌,劉藻止步,低頭望去,是一片瓦當,她彎身將瓦當揀起,只見上頭刻了“長生未央”四字,她左右環顧,便見一座瓦舍,屋簷低垂,屋頂的瓦當掉落了不少,手中這片,想來便是自那處來的。她又撿了兩片來看,瓦當上皆刻了字,有“長生未央”這般吉利祝禱,也有“漢並天下”這般雄渾磅礴。
春和不敢攪擾,原以為陛下還要往裡走,興許還會召見掖庭令來問一問她原先住的是那一處,不想,陛下興致盎然地看了幾片瓦當,便又將瓦當丟回地上,搖了搖頭,出去了。
春和看不出皇帝的心思,小心跟隨在後。
未央宮之大,劉藻行了半日,都未涉足一半之地。她遊禁內,並非欲觀景緻,而是她要相看一處宮殿,好接外祖母入宮居住。
劉藻很想念外祖母,她想等過些日子,局勢再明朗些,就接外祖母來。
宮人們侍奉皇帝在內苑遊賞一圈,劉藻滿意而歸,並未與誰說起自己的打算,就是春和也猜不出小皇帝所想。
餘下大半月,劉藻便自在宣室讀書,九月朔有大朝。劉藻又上了回朝,朝上禮儀莊重,伴有禮樂,大臣們手持笏板,立於殿下,個個神色肅穆,乃至連抬首望一眼皇帝都不敢,使得劉藻生出她已威能服眾的錯覺來。
不過大朝之後,她依舊無人問津。
大朝上,議了幾件大事,劉藻知自身處境,並不輕易開口,只聽而已。昌邑王被貶為庶人,朝廷封他采邑一千五百戶以作供養,派人將他送回昌邑。他的侍從近二百人,全部處死,王傅與僚屬皆入罪。
一條條處置當殿念來,劉藻聽得專注,並未聽到大將軍之名。大將軍站在謝漪身後,恭謹肅手,神色鄭重,無不滿亦無恐懼。
劉藻雖仍疑惑,卻沒有提出疑問,待大臣將處置念畢,問詢皇帝之意,她只說了一個字:“可。”
直到散朝,劉藻才看出一些端倪。大將軍言語行事,皆依從謝相,謝相亦在有大臣欲問罪大將軍時,出言迴護。足見大將軍之所以未在昌邑王貶黜一事中獲罪,是因他依附了謝相。
看出也就看出了,她並不能做什麼。劉藻按下心思,專心讀書,有時也願聽春和說一些武帝朝時的舊事。
說的最多的,自然是武帝擊匈奴,衛大將軍七戰七捷。偶爾也會提及一些小小的趣事,譬如東方朔滑稽多智,常在武帝面前談笑取樂,作俳優態。又如酷吏張湯,家貧如洗,一門心思,為君分憂。武帝御極五十四載,種種事蹟,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