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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順當到了冬至,劉藻突然病了。
最冷的時節,體魄強健之人,稍不留意,也易著涼,更何況是劉藻。
她有些年,沒病過了,瞧上去精神也好氣色也罷都屬不錯,誰知這兩日吹了幾回風,又受了風寒。
冬至有大祭,夜間,宮中還要行儺,這是一年間的大事,且又事關祭祀,關乎神明喜怒,劉藻不願生波折,便將不適都忍耐著,未告訴任何人。她又裝得好,連謝漪都沒發覺。
於是到了夜間,行儺還未完,她就撐不住了,身子滾燙,昏昏沉沉,站立都難。近旁侍奉的宦官察覺不對,也不敢聲張,一面上前攙著她,一面遣人去請謝漪。
謝漪匆忙趕來時,劉藻已是眼睛都睜不開了,只依靠著謝漪身上熟悉的氣息,勉強認出來人,含糊喚了一聲:“漪兒。”
謝漪既怒且憂,將帶來的大氅裹到她身上,令人傳話李聞,由他代為主持行儺,將劉藻帶回寢殿。
夜色深重,雖有宮燈火把照明,到底還是影影綽綽,看不分明。眾臣只見突然來了個人,扶著陛下離去。他們正奇怪,探出身子張望,丞相李聞行至上首,高聲道:“漢室昌隆,百邪避退!”
是接替陛下,主持大禮。
眾臣紛紛猜測發生了什麼,忽然相互一對視,忽醒悟過來,方才來的那人是鞏侯!
劉藻不樂意旁人稱謝漪為婕妤,以她的爵位相稱。那日胡敖都已改口了,聽聞陛下稱婕妤為鞏侯,又忙改了回來。其餘宮人自是跟著他的眼色行事。宮中稱謂定下,宮外百官跟隨。一來二去,婕妤二字竟是無人提了。
自立後一事提出,謝漪便如人間蒸發了一般,連著數月,杳無音訊,眾人只知她已在宮中,卻還未見過她,故而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儺師身披獸皮,頭戴柳木面具,舉著火把,跳著儺舞,高聲呼喝,驅趕邪祟。方相氏披繡了飛鶴祥雲的大袍走來,以柳枝沾水,揮灑在眾人身上,以示驅邪賜福之意。百官皆容色肅穆,心下卻活動開了。
劉藻被扶上宮車,靠在謝漪身上。謝漪摸了摸她的額頭,熱得燙手。她氣極,欲責備兩句,見劉藻閉著眼,雙眉緊蹙,又不忍心。
“還未……受賜福……”劉藻含糊地說。
都病成這樣了,還惦記著受賜福。謝漪強忍怒氣,道:“明年再賜。”
劉藻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根本無力開口,身子蜷起來,枕在謝漪的腿上。
到了寢殿,下宮車卻遇見了麻煩。劉藻抓住謝漪的衣角不肯鬆開。她若醒著,還能與她講道理,可她病得糊塗,怎麼都喚不起,自是隻能由她抓著。
劉藻治理天下之餘,蹴鞠騎射皆是她用以取樂的常事,練出了不少力氣,能抱得動謝漪。謝漪一直是文臣,沒多少力道,哪裡能將她整個抱起來。
二人在車上僵持不下。
胡敖見此,忙使了兩名宮人上前,幫著攙扶,才將聖上挪下車來。
幾位醫官早已候著,將劉藻安置到床上,醫官便立即上前診脈。診過,為首的太醫令嘆息道:“陛下連日勞累,又逢邪風侵體,方成重疾。”
謝漪聽到重疾二字,凝重道:“如何醫治?”
“當前關頭,最要緊的是降下體熱。待臣等開一藥,煎與陛下服用。”
謝漪坐在床邊,看著雙目緊閉的劉藻,神不守舍地點了點頭:“你去。”
太醫令領著幾位醫官退出去了。
謝漪探了探劉藻的額頭,依舊滾燙的,怨她不知愛惜身子的惱怒也都化作了擔憂心疼,低聲道:“你怎麼不與我說呢?”
病成這樣,哪是一日就有的,她必是難受了好幾日了,可她卻未洩露半點,直到病倒了,撐不住了,才不逞強。
劉藻雙眼閉得緊緊的,眉心皺成一團,像是在夢中都極不舒坦。謝漪撫了撫她的眉頭,終是嘆了口氣。
煎藥還得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總不能什麼都不做。謝漪照著醫官的指點,令人打了水來,以水浸溼帕子,而後絞乾,以溼帕擦拭手、臉等露在外頭的肌膚,以此散體熱。帕子擦過,想是舒服些了,劉藻緊蹙的眉頭一點點鬆開。
謝漪守著她,每過一刻,便給她擦一次。
待藥煎好,她扶著劉藻稍稍坐起。劉藻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待看到謝漪,便將目光都聚到她身上。她難受極了,口鼻滾燙,頭腦昏沉,四肢酸乏,渾身都像墜了石頭一般,沉重且使不上力。
謝漪自宮人手中接過藥碗,咬了一勺,吹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