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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寧因為朝鬥黨爭,動盪了多年,又牽連到多樁政務,導致海盜與流寇為患,百姓深受其害,如今好不容易反賊除了,權臣也不再成為掣肘,誰不歡迎朝堂迎來新氣象呢?
宮裡為著明日新太子受封大典正忙得如火如荼,街頭百姓便也為之而奔走相告。
凌夫人已經著人到王府打聽過好幾次長纓的情況,凌淵再三保證說梁鳳擔保沒有大礙她才忍住了貿然登門王府的念頭。
長纓剛跨進府門,秀秀連忙讓人去凌家送訊了。
一會兒徐瑾若也來了,帶來了徐耀在遼東控制住局勢,並且還將遣人護送遼王府獻來的百匹駿馬進京的訊息。
朝局雖然還未到最後平定的那刻,但,終究是一大步一大步地朝著好的方向行進了。
他們會為我驕傲的
送走了徐瑾若,長纓便去了凌家。門下遇到剛好被差遣去往沈家的荷露,兩人又相攜著往後宅來。
凌夫人看見長纓自是歡喜,但也仍不免浮出憂色。
她拉著她的手道:“這毛病斷不了根,可怎生是好?那梁公子有沒有說怎麼治?”
長纓笑道:“梁鳳想來是盡力了。”
說完她頓一頓,又道:“姑母,我想去姑父書房裡看看。”
凌夫人感到詫異:“好端端地,去那裡做什麼?”
在凌晏的事上,凌夫人相信長纓比他們更難邁過去這個坎兒,因為愧疚這東西旁人都幫不了,只能靠自己解脫,正比如自己一直也因當年對她的狠心而愧疚一樣。
而自己和凌淵幾兄弟對凌晏又是不存在愧疚的,所以他們的情緒更為單純,也抽身得比她要容易。
“我想姑父了,想去看看。”長纓道。
許是因她的認真神色,凌夫人嘆了口氣,還是站了起來。
凌晏的書房獨立成院,如今凌淵成了當家人,原本該騰出來供他使用,但誰都沒有想要去破壞它原貌的想法,這院子便被鎖了起來,除去定期打掃,便只有凌夫人與凌淵偶爾進去看看。
荷露喚人來開了門,長纓迎面看到兩株蔥翠的香樟樹,比起當年,樹自然是長高了,屋簷與門窗看著也有了幾分滄桑之意。
欄外石頭縫裡冒出來幾叢青草,凌夫人下意識地彎下腰來把它拔了,與荷露道:“明兒喚人進來打掃打掃,這春草一遇陽光就猛長,過一個夏天就不得了了。”
荷露稱著是,當下就吩咐了下去。
長纓扶著一根根廊柱往前,耳畔彷彿又迴響起了少時那些聲音。
她從小就跟父母親親近,許是因為童年得到的護佑太多,當姑母把她從西北接到京師,又處處用心地體貼她,她融入凌家也很快。
她很快把對父母親的依戀移情到姑母姑父身上,在凌家的十年,雖然不能代替她在父母跟前的時光,可也早已經超過了她對西北的眷戀。
這座院子,她沒少跟著姑母來過,而最深刻的記憶,當然還是關鍵的那段時間。
“太太和姑娘等等,屋裡久未開啟,奴婢先進屋點根香。”
荷露接了丫鬟送來的香,先推門進了書房。
接而窗戶也被推開了,朝陽將樹葉投影在牆壁上,也透過窗戶投在屋裡書架上,博古架上,還有地上。
這生動而真實的情景,令長纓恍惚覺得,只要一喊“姑父”,凌晏就會自窗內探出頭來輕嗔著說“小丫頭兒又來告你表哥的狀了?”似的。
長纓跨進門,沉水香的氣息幽幽地飄來。
她打量著屋裡,目光落在西牆上掛著的一副盔甲上。
盔甲拿布罩著,凌夫人把它揭開,幽幽道:“也該擦擦了。”她撫著它,目光深情而感懷。
荷露即著人去打水拿帕子。
長纓道:“回頭再擦吧,我有點餓,荷媽媽幫我去弄點吃的來可好?我想念你做的醬汁鳳爪還有河豚了。”
荷露看了眼凌夫人,隨著笑著下去了。
屋裡便只剩下她們姑侄,凌夫人略帶探究地看了眼長纓。
她打發荷露出去,很明顯是想支走她。
長纓沒說話,走到書架旁,嫻熟地開啟暗室的機括,而後邁步走進去。
暗室內放置著幾顆夜明珠。
凌夫人跟著入內,見到她在狹小空間的中央停下來,面向著左首。
左首隻有張條案,上擺著一隻雲耳大香爐。
香爐裡的底座是嵌在條案上的,裡頭仍然積著陳年的香灰。長纓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