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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乾的,她有了證據難道還不會逮住這機會前來興師問罪?
但等到沈長纓前來大鬧,或者找徐瀾揭發舉報時,她會發現那幾個工匠根本就不認識她蘇馨容!
不但不認識,他們還會倒過來一口咬定就是她沈長纓故意買通了他們來誣告她!
而在所有人都看到了沈長纓有這麼陰險卑鄙的一面時,她則可以牢牢抓住這個機會讓人看看她沈長纓的人品,然後讓徐瀾也看看她心胸有多麼惡毒。
同時先前在碼頭的那番風波她也可以重新拿出來再作一作文章,讓徐瀾看到她是多麼的無辜,而她沈長纓又是多麼的下作。
她安排的好好的,但她問她木頭的下落又是什麼意思?
“我哪裡知道什麼木料的下落?木料不是你管著嗎?”她盯著她的臉,不放過她絲毫的表情變化。
長纓盤手笑了一聲。“你不是買通了工匠坑我的木料嗎?”
“這真是笑話了,”蘇馨容啜了口茶,“我一直跟阿瀾在一起,哪裡有什麼時間去買通工匠?你以為我像你,一天到晚就會瞅空子?
“沈長纓,就算要誣告我也不是這麼誣告的吧?你好歹也拿出點真憑實據出來?”
“你先前給我看的那張運送木料的單子呢?”長纓不躁也不怒。
蘇馨容抬眉:“關單子什麼事?”
各司交接物件必須留有單據,這種東西沒法兒輕易毀去。
先前她拿出來給她看的做過手腳的單子,隨後就收了回來,她可以不給人看,但絕不能毀。
“你把它拿出來,我就不直接去找徐瀾。”
蘇馨容凝眉不語。
看模樣沈長纓似胸有成竹,萬一她抓住了她什麼破綻去找徐瀾,徐瀾究竟會聽誰的,說實話,她還真有些吃不準。
但那單子她又能看出什麼來呢?
就算是傳了庫房司的人來看,他們一天到晚接手那麼多物件,不可能還會記得清是不是他們出過的。
就算翻存根——呵,只要有手段,一張要不了命的清單存根,難道還動不了手腳?
她心裡篤定,見長纓目光在緊逼,便自隨身的錦袱裡取出那張單子。
“你可小心了,若是挑不出什麼刺來,回頭吃不了兜著走的可就是你!”
她冷冷瞥過去,將單子往桌上一拍。
長纓接在手裡,就著燈光仔細看過,然後道:“你確定這單子就是你先前給我看過的那張?”
蘇馨容凝眉:“自然是。”
長纓拿著單子的對角,緩緩道:“這單子落款的是庫房司,這落款的筆跡卻與庫房司用的墨大相徑庭。
“雖然都是松煙墨,但明顯庫房司的墨色更為細膩,不是上等清煙墨,卻也不是製版書才用的混煙。但畫勾的這幾處用的卻是實打實的‘混煙’。
“據我所知,庫房司的紙墨與衛所衙署用的都是上頭撥下來的定項,怎麼會出現碼頭上工匠當塗料才用的混煙墨呢?
“你既承認這單子是你之前給我的這張,那我倒要問問看,你是自哪裡找到的混煙墨畫了勾,拿過來當誘餌讓我上當的呢?”
單子再次被拍回桌上,這一次的響聲莫妙地重如石錘,擊得人耳膜心腔都在發跳。
等著我來教你做人?
蘇馨容沒有料到一張尋常的紙竟然能讓她看出門道來。
蘇家行武出身,跟大多數行武世家一樣,幾代都出不了一個文人。
她雖然認字,但於文墨一項無甚研究,品鑑什麼的也只略些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