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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琪與謝蓬拖著他回了府,隨後趕去錢家打聽後續,結果半路就收到了錢家上下十幾口人幾乎被屠盡的訊息。
而錢家存活的家僕說道,的確有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曾來尋過他們家主人。但時間上卻是在她離開他之後的一個對時之後,以及她根本就沒有提到過他們即將大難當頭。
他們描述的姑娘的模樣,與他所知道的沈琳琅一模一樣。
他在房裡腳榻上坐了一整個晚上,不知道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結局,錢家距離通州不過一百二十里遠,她快馬過去不出半日即能到。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既然去了又不曾跟錢家提及要避禍?更不明白她多出的那半日時間去了哪裡?
他不想把她往壞裡想,只因為那半個月的感受切切實實。
可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怎麼想?她答應過他的會回來,結果是把他拋下在村莊枯等了三個晝夜,最後莫名失蹤。
佟琪他們都認為她從最初的接近他就是別有用心,他拒絕去想。
也許沈琳琅確實在錢家這件事有值得說道之處,可他到底被她救過一命,還接受過她半個月之久的照顧。
也因為此,這三年裡他從未曾尋找過她。
以已婚的身份自居,也只是想著不能因為她的失蹤,便連自己該負的責任也不再負。
直到今夜,程嘯說沈長纓是曾經害死了自己姑父的沈瓔。
沈琳琅離開他那日是冬月十八。
凌晏死的那日是臘月初八。
也就是說,兩件事情相隔僅僅二十日。
如果她就是當年的沈琳琅,那麼她拋棄他,欺騙他,又還有什麼可奇怪的呢?
而如果她當年的恰好路過以及墜下山崖都屬於一場預謀,那麼在她這樣不知藏了多少算計的女人心裡,又怎麼可能還會有他的存在?
抬頭看一看,院裡月色如昔,卻終究又添上了一絲了清冷。
……
長纓在床上翻滾了兩遭,最終還是坐起來。
紫緗掌著燈走近:“怎麼了?”
她下地穿鞋:“也不知怎麼了,我這心裡總有點不踏實。”
紫緗想想,把燈放下,扶著她到了桌邊坐下,拿來兩碟蜜餞,又倒了杯水給她。
說道:“出來這麼久,是住不慣了吧?記得您剛出凌家那會兒,還有出京這一路一直到湖州,您都常常整夜整夜地睡不著,過了小半年才好呢。”
長纓手指停在蜜餞上,半晌扯了扯嘴角:“許是造孽太重,老天爺罰我呢。”
紫緗輕推她小臂:“別瞎說!”
完了抿了抿唇,她又起身:“睡不著,我就去給姑娘找本書來。”
長纓無可無不可。
這幾年睡不踏實於她來說實在常見,好在她身底子在凌家那十年已經養得極好,即便是缺些眠,也無妨礙。
倒是走出簾櫳的紫緗,回頭看了眼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也死了!
缺眠成了習慣,長纓也並沒有十分在意。
她把今夜的不踏實歸咎於白天的事情。到底這事兒發生的有點突然,而且比想象中血腥。
“黃績回來了。”
紫緗拿著本書走來時,聲音放得極輕極輕。
她這裡話剛說畢,黃績就自行打簾子走了進來:“程嘯那邊剛才傳杜漸去書房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總之好久之後杜漸才出來。剛才在小花園裡站了好久,杜漸才回房去。”
長纓若有所思,問他:“就這事兒?”
黃績咳嗽著,才又說:“被拉來當傀儡的那六個人,的確是無辜被牽連進來的,都是老實巴交的窮苦人家,不知道怎麼就攤上了這樣的禍事。
“屬下已經按頭兒您的吩咐送去診治了,雖然不見得能治得跟沒傷之前一樣,總歸行走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長纓手指頭輕敲了幾下桌面,又問:“錢夠麼?”
“醫治的錢倒是夠了,不過我看他們是家中的勞力,這一傷,老婆孩子可就得喝西北風,於是又掏了幾兩給他們當嚼用。”
長纓點點頭:“回頭把錢報上來,找紫緗要。”
說完她想了想,攏了攏身上袍子,又跨出門去曬月光了。
黃績瞅著她背影,訥然問紫緗:“怎麼這會子還沒歇下?”
“還問呢!”紫緗輕睨了他一眼:“跟了姑娘這麼久,她想什麼,你不知道啊?
“這回就衝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