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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纓放開手,目光又投向遠處。
“你怎麼還不追!”蘇馨容道。
長纓沒吭聲,皺眉想了想,隨後躍下樹,穿過林子到了碼頭,而後上岸進了差房。
看到桌案上有紙筆,她拿過來三兩下畫出來先前那小吏的臉,然後飛快捲起來出了門。
蘇馨容還沒來得及問話,見她又已經出去,腳一跺,便也跟著出來了。
……
霍溶一大早到了碼頭,帶著茶葉絲綢登上了錢韞的船。
船分三層,下艙是臥室,中層則隔成了幾間小小公事房,上層也有艙室,佈置成了一間大的會客廳。
錢韞引著霍溶在廳內落了座,霍溶即著人把茶葉與絲綢呈上,說道:“早聽聞錢大人是愛茶之人,正好手頭這兩罐茶成色也還過得去,帶給大人嚐嚐。”
錢韞於此道上是個老手,茶葉拿罐子裝著,自然也看不出好賴,因此面上倒也泰然。
只不過在看到那一撂顏色各異的綢緞時,目光仍不自覺地閃了閃。
“霍將軍破費了,這羅榮發號的妝花緞說句價值千金,可一點都不為過。”
金陵的織錦緞子“專供上用”,雖有律令官職在身亦可穿著,到底此物難得,不見得有官身的個個都穿得起,即便是穿得起,也不見得能買得到。
“錢大人是個講究人,霍某怎好空手來討大人的茶喝?”
霍溶微笑回應,恍如聽不出來錢韞的刺探似的,一貫和言悅色。
錢韞哈哈笑起來:“霍將軍年少英雄,原來竟還是個有趣之人。看將軍的見地,想必家中父輩也在朝中舉足輕重,不知令尊是——”
“說來慚愧,霍家族人雖然不少,也出過幾個讀書人,但都不曾有什麼建樹。
“不似大人,不光學識淵博,亦有鐵腕手段,這幾年將河道治理得井井有條,令霍某十分佩服。”
錢韞擺手笑笑,搖起頭來。
隨後他看了手畔的茶葉與綢緞幾眼,又目光深深道:“想必將軍此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錢某向來圖個爽快,將軍有話不妨直說?”
霍溶順手執壺給他添了茶,說道:“說有事也談不上什麼大事,說無事也不盡然。
“我年紀輕輕,初初接手船工重任,又是負責的現場督造,難得遇上這樣好的歷練機會,許多事上惴惴不安,唯恐有負皇恩。
“因想到日後自不免與漕運司下各衙多有接觸,比如水師營這樣的重中之重,也不知如何疏通這層關係才好。
“大人在湖杭幾處巡漕久矣,因此想請大人幫忙牽個線,讓我回頭也做個東,請水師營裡大人信得過的幾位長官出來敘談敘談?”
盜料的人能泅水運木不被發覺,若非水師營成心放水,幾乎不可能。
錢韞打量了他一會兒,便就拈鬚呵笑起來:“霍將軍雖自謙年輕,但目光長遠,心思縝密,非同輩人能及。依我看將軍也不必心急,來日方長,將軍定會有大放光彩之時。”
霍溶微笑執茶,又往身後佟琪使了個眼色。
佟琪隨即又自懷裡掏出個扁方盒子,送到桌上將盒子開啟,是兩方清透瑩潤的壽山石。
錢韞目光凝住,抬眼看向霍溶。
霍溶揚唇回視,淡定如常。
……
有了畫像,又有明確的尋找範圍,如此打聽倒也容易。
長纓持著畫像找到督建碼頭的將軍李燦,請他幫忙遣人去漕運司走了兩圈。
兩刻鐘人就回來了:“漕運司的監兌吳蒞,是畫像上這人的頂頭上司。而這個吳蒞,則是走錢韞的關係進入漕運司的。”
長纓收了畫像,沉吟起來。
蘇馨容走近道:“看來定然就是錢韞指使的無疑了!”
長纓將畫像丟回桌上,未置可否。
……
船上江風輕拂,茶香四溢,已經衝去了初時的客套。
錢韞捋袖拿著石頭來,把玩片刻,抬眉道:“將軍如此誠意為國,實乃我大寧之幸。水師營裡我沒有特別熟絡的將領,不知霍將軍想結交的是分管河面上的統領,還是河岸上的統領?”
霍溶道:“我由於只管督造,河面上非我轄內事務,因此目前只想先結交分管岸上的統領。”
“據我所知分管岸上的統領就有五六個之多,讓將軍見笑,由於瑣事諸多,這下面的人我委實不熟,但將軍誠意難卻,又令我備感不安。
“湖州水師營掌事的兩位正副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