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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沒有什麼損失,佃戶也經凌淵確認過不會武功,昏迷之前的事情她記得,確認自己是被馬車帶落了山崖。
在這樣的情況下,佃戶照顧了她,還給她請醫,試問誰還會揪著他們生出各種猜疑?
畢竟從後期看,這件事也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壞處。
凌淵到來後給了他們許多錢財,而她身上的東西是一件沒少的。
霍溶長久地未語。
她去錢家那日是冬月十八,冬月下旬……那就是說凌淵來接她,她恢復了清晰記憶的時候是離開他多日之後的事情。
而在那之前,她墜下山崖,以及遇見他並與他在一起的這段記憶她沒有了,卻變成了是在佃戶家裡養了半個多月。
就算養病是真,那自冬月十八始,到月底也不會有半個多月之久。
佃戶口中這半個多月,是如何來的?
沈瓔要藏不住了吧?
如果她沒有故意說謊,那就是她在離開他之後的確遇到了意外。
而這個意外也許致使她在對她履行承諾的時候有了閃失,她身上落著傷這就是證明。
因為在她伴著他在山神廟的時候,她只有些許皮外傷,她這種人啊,救他的時候一路罵罵咧咧,都恨不得按著他的頭讓他管她叫大姐,倘若被他連累的受了傷,還能不讓他知道?
她在離開他之後又受傷的情況下遇到了佃戶就算是她自己意識不清,佃戶也可以在事後告訴她事實,可顯然佃戶沒有,而是選擇了說謊。
佃戶為什麼要說謊?
他抬眼看著對面,眼下的她雙目微垂,長睫毛覆住半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管佃戶為什麼說謊,如今事實都證明,這個謊撒得十分之成功。
她墜崖之後是“孤身一人”,沒有人知道這世上還有人能證明她沒有昏謎,或者沒昏迷那麼久。那麼佃戶做為她醒來見到的第一人,他們的話自然不會有人懷疑。
但可惜,她“養病”的那半個月其實是跟他在一起,這世上至少還有一個他,能證明這中間出岔子了。
然而如果只是佃戶撒謊,她為什麼又有生病的模糊記憶?
這段記憶,是怎麼來的?
“你的飯菜涼了。”
也許是沉默得太久,她已經在示意他。
他舉起勺來,又抬頭看過去:“你醒來後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長纓平視過去:“能有什麼不對呢?凌淵都仔細盤問過的。我回了凌家後,姑母也請了太醫給我診治,我的確是身上有傷,而且傷口引發過高熱。”
“既然給你請了醫,為什麼還會引發高熱?”
長纓靜默了一下,語氣已不如先前平穩:“我小時候身子弱,生病是常有的事情。”
屋裡安靜下來,連飯菜的香氣都逐漸淡下去了。
霍溶默坐了會兒,再道:“傷在哪裡?”
這語音輕緩,竟讓長纓錯聽出了一絲溫軟的意味來。
她扯嘴輕笑,笑容輕慢:“將軍逾矩了。”
他一個與她非親非故的外男,怎有臉來打聽她女人家的傷?
霍溶手撫著碗邊:“還記得那佃戶住哪兒嗎?”
“叫什麼柳兒屯?在通州城的西面,離驛道不遠,他姓孫。”
猜得到他想做什麼,長纓索性和盤托出。說完她站起來:“能說的我都說了,我有事先退。”
霍溶望著門口沒動,半日後才將舉起的勺子放下,喚來佟琪:“遣兩個人去通州看看。”
稍頓,他又道:“另外把碼頭的事再寫封密摺,即刻送去宮裡。”
……長纓出了衛所,走到空曠處深吐了幾口氣。
她從來不是逃避現實的人,過往的所有種種她都認,但不知為什麼,只要回想起那段時間,她還是會莫名抗拒。
從墜崖昏迷,到凌晏出事前那一夜的昏迷,再到他出事之後的昏迷,每每想要細想就覺得壓迫人得很。
其實算起來那也是她生病最頻繁的一段時間……
回府後長纓神色如常,沒流露出任何不適,只跟紫緗和吳媽說了要陪譚姝音去知府府上做客的事。
紫緗便開始翻箱倒櫃:“這幾年壓根就沒有去赴過什麼宴,天天泡在衛所裡,也沒有正經制過幾件撐場面的衣裳,這一時半會兒哪裡有衣裳穿?
“還有釵環首飾這些倒好辦,城裡也有現成的買,自己也還有一些,這衣裳也沒那麼快趕出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