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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溶也笑:“以後不會了。”
長纓靠抵著樹幹,抱著膝蓋,沒有做聲。
所有的“以後”她都沒法想象,近來雖然該作的事情都還在繼續,但等她離開後,她會做回沈瓔,這個名義上的他的丈夫,會變成她的“前夫”。
她跟身邊這個人,在將來某時某地重遇,也只能遵巡身份客套而有禮的面見。
她忽然間想起有些抓心的片段,他不顧一切地闖到凌家把她帶出來,他無懼無畏地當著所有人的面站出來聲稱是她的丈夫,他說他要與她生同衾死同穴……
很多時候也不是沒受觸動,可到底她是沒福氣的人。
他出現的太不是時候,如果再晚個幾年或十來年,她心願已了,而那個時候還能活著遇見他,說不定結局要好得多。
“我也快走了。”霍溶道,“我這邊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樊信已經調離,如今漕運司的走向已經在掌控之中,剩下也沒有我什麼事情了。”
“是麼。”長纓喃喃地。知道他會走,卻沒有料到這麼快。“接下來要去哪兒?幾時走?”
“短則十日,長則半月。”霍溶看過來,“很大可能我也會進京,你也知道,朝局亂成這樣,而皇上又時有差遣……
“長纓,”他頓了下,抬起來的眼裡忽然充滿了懇切,“如果你不想去吉山衛,那麼,跟我走吧?”
她開心就好
面前依舊草木搖曳,長纓覺得有些虛幻。
“我一直把那紙婚書當成是真的。如果說當年還有些懵懂,有些賭氣,如今已完全只剩下一件,就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想跟你成親,做你真正的丈夫,我想跟你朝夕在一起,我們一起查兇手,一起治兵,一起打壞人。
“我不讓你做困在內宅的主母,我讓你去升官晉職,做貞安侯那樣的曠世女將。
“長纓,你說好不好?”
他的聲音輕柔得像這河風,但又字字清晰。
長纓看了他良久,才將目光投回前方。
“我沒有這麼想過。”
“你不妨這樣想。”
長纓想了想,搖頭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這不是她不想去爭取,也不是排斥世間美好的人生,是因為身為將門世家出身的她太明白戰爭是怎麼一回事,權力鬥爭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前世死的時候楊肅還沒有最後成功,所以,其實她是不知道跟隨是不是能贏到最後的。
她只能儘自己的努力讓所有人都有個好結局,卻不能保證。
一時間樹下只剩風聲。
霍溶掐著手裡草尖,半日道:“我也知道凌家的事在你心裡是難以邁過去的坎兒。不過,你或許也會需要幫手的吧?
“你不想去吉山衛,那我就讓你去別的衛所,讓你還是能呆在京師,你有什麼事情,還是可以找我幫忙或許,是我有什麼困難也可以找你幫忙。”
“可是,我還是不可能跟你成親。”
“那就不成。”霍溶道,“你跟我走,日後我們還是在一起,不管成不成親。”
成親的事情,他當然以她的意願為主。時間的選擇於他而言這其實不算什麼太大的問題。
回京之後他和皇帝要面臨的必須是百般紛亂的局面,這個時候不但他無心婚事,皇帝也不會挑這個時候來逼婚。
相比較起成完親再回京,唯一的不好是他跟她未來會多出不少變數。
但她不鬆口,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只要她能跟他回京,跟他在一起,他相信事情總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而她跟了凌淵走……他不能想象那後果。
長纓沒有說話。
也許她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六根清淨,這番話下,她已經有些不可抑制地動搖。
然而,即便他接受她依舊留在軍營,不必禁在內宅,可他難道會答應她追隨楊肅從龍麼?
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把父母同胞的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去幹這種大事的。
想到這裡她收回目光:“萬一我將來要為凌家走上不歸路,你不怕被我連累麼?”
霍溶頓了下,接而清亮眼眸裡搖曳起了雲水草木:“我不怕。”
長纓笑起來。
隨著這一笑,心尖兒也擺了擺,她覺得自己的意念又更加可恥地動搖起來。
她若不去吉山衛,凌淵必然還會把她安排去別的地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