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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源於黃帝時代,又稱百兵之祖。
謝華琅精於騎射,然而技擊之道,卻未曾涉獵過,倒是家中幾位兄長,頗擅此道,父親、叔父與兄長几人,每每也佩劍為飾。
那把劍便被安置於架上,並無裝飾,謝華琅上前執起,拔劍出鞘,便見寒氣四溢,光華內斂,劍刃清冽如冰,清晰倒映出她的雙目。
心神一凜,她歸劍入鞘,由衷讚道:“好劍。”
顧景陽道:“尚可。”
“無論有多好,到你嘴裡,也只能是尚可,”謝華琅還記得他先前點評自己之事,聞言莞爾:“怎麼沒有佩玉?”
《禮記》 講:君子無故,玉不去身。
天子佩白玉而玄組綬,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純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織綬,士佩瓀玟而縕組綬。
謝華琅之父謝偃官至中書令,位同宰輔,金章紫綬,按制佩山玄玉,叔父謝令官至國子監祭酒,銀印青綬,按制佩水蒼玉。
以玉比德,時下上至公卿,下至黎庶,但凡力有所逮,少有不佩玉的,便是謝華琅,也有幾盒子玉佩吊墜在,用以壓衣,或搭配裙裝。
“都是外物,”顧景陽淡淡道:“有或者沒有,都不要緊。”
“怎麼會不要緊?”謝華琅解下腰間玉佩,系在劍首,輕聲道:“人終究是跳不出世人圈子的,那有些規矩,還是得守。”
顧景陽微露笑意:“倒也有些歪理。”
“想誇讚我便直言誇讚,偏要說是歪理,”謝華琅將那柄劍放回原處,又到他身側坐下:“你怎麼這樣嘴硬?”
顧景陽垂下眼睫,為她續杯,道:“喝茶。”
謝華琅忍俊不禁,端起飲了一口便擱下,手託著腮,雙目盯著他看。
顧景陽被她看的不自在,抬眼回望道:“你看什麼?”
謝華琅笑道:“看道長你呀。”
顧景陽別開視線,道:“看我做什麼。”
謝華琅莞爾道:“看道長是怎麼假正經的。”
顧景陽道:“你好好說話。”
“好好好,我不笑你了還不行嘛,”謝華琅能屈能伸,順勢轉了話頭,笑問道:“道長,你貴庚多少了?”
她正值碧玉年華,青春妙齡,窗外的陽光隱約透入,面頰光潔如玉,半分瑕疵也沒有。
顧景陽靜靜看她半晌,心中感懷,忽然生出幾分傷惘來。
“枝枝。”
輕輕喚了她一聲,他手掌前伸,握住了她的手:“我今年三十有六了。而你,還正年少。”
他的掌心溫熱,倒同他清冷疏離的外表截然不同。
謝華琅微微笑了,回握住他手掌,引著去撫摸自己面頰,溫聲道:“正好比我大二十歲。”
“枝枝。倘若,倘若……”
顧景陽生性堅韌,處事果決,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知曉何為忐忑,也是第一次,躊躇不前,心生猶疑。
他靜靜看著她,目光隱約顫動,頓了半晌,方才道:“倘若你現在後悔,想要離去,都還來得及。”
謝華琅低聲問他:“你想讓我走嗎?”
顧景陽垂眼不語,難以開口。
若是別的時候,謝華琅必然不會逼問,但說到此處,卻非要問個清楚明白不可。
“道長,”她握住他手掌,叫那溫熱掌心貼近自己面頰,又一次低聲問道:“我想聽你的心裡話,想讓我走,還是不想?”
顧景陽眼睫低垂,隨即又抬起,心中萬千躊躇。
他活了三十多年,從未想過自己會有被逼到這等狼狽境地的時候,更沒有想到,將自己逼到這等境地的,居然是一個十六歲的年輕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