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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兇手求財,並不會刻意毀壞孩子們的遺體,我想問問,楊先生你或是你愛人,亦或是楊冉本人,是不是有得罪什麼人,得罪什麼群體,所以……”楊聰搖了搖頭,他那張乾枯如老樹皮一樣的臉上浮現出一股痛苦的神色,在不曾開燈的客廳內,陰翳遮蔽住了他的大半情緒。“楊冉是個好孩子,從來都不爭不搶,長這麼大就沒有和人紅過臉。”陳南淮聽出他的意思,已是否認了自孩子身上尋釁報仇的可能。“我?陳警官,你應該也調查過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吧?”陳南淮也因此沉默了下來,誠然如他所言,他是細緻地做過這一家的調查,楊聰是個頗為平凡,甚至平凡得有那麼一點點懦弱。在他的世界裡,一切都是兩色的,甚至可以說是黑白的。他的字典裡幾乎沒有強勢二字,好在這個世界不見得不會給他這樣的人一條活路,他讀書,上學,報考大學,談戀愛,畢業,工作,結婚,生子。也可謂是一帆風順,深諳退一步海闊天空的他,總能無意間就博得他人的好感。無時無刻,楊聰都遵循著一個固定的軌跡執行著,在父母在時,聽從父母的安排;在父母故去後,在學校聽從老師的安排,在單位服從上司的命令,勤勤懇懇,如履薄冰。乍一眼看下去,陳南淮甚至記不住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否有一絲一毫的閃光點。陳南淮覺得沒有,是一點點都沒有。就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與人結下必須與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血仇?就在這時,周遊忽然笑道:“楊先生,我看過你的資料,這麼多年來,壓抑許久,是不是會不大痛快?”他的話語,像是一道閃電,點醒了剛才還沉浸在絕望情緒內的陳南淮。這世上同樣有一種說法,叫做“物極必反”,一個人如果被壓迫到了極點,他像是一個行屍走肉一樣活在這個世上,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陳南淮見過不少激情殺人的案例,他們都不過是老實本分的市民,卻可以在激烈爆發之後,提起手中的屠刀,身首異處已是最輕巧的手法了。那麼,面前的這個人……陳南淮靜靜地凝視著楊聰,不再多言,他想聽一聽楊聰的回答,再做決斷。“這幾年……這幾年,我沒有覺得我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憋屈的。”楊聰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我是一個沒什麼追求的人,爸媽說我,沒有什麼上進心,成日裡窩著,就想擺弄些不實在的東西。”他有點不自在地扭過頭去,兩個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到掛在牆壁上的,已經被裝裱好的剪紙畫。從小動物,到人形,甚至是風景畫應有盡有,貼滿了身後的這堵牆,不過不知為什麼,有幾張已經是有了些許缺口和破損,像是被外力毀損後,又被貼上去的一樣。“呵呵,都是我做的小東西。”楊聰臉上有些不自然地浮現出不好意思的笑意。“等到婚後,‘她’也說我不努力。”陳南淮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皺著眉問:“‘她’?對了,楊先生,為什麼進來這麼久,卻沒瞧見你愛人沈小姐?”楊聰忽然放下了手,就這麼正正坐在兩個人面前,他的臉上露出一種幾乎木然又極度詭異的表情:“‘她’啊……你們想看,我就帶你們去看看她吧。”說著,他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什麼,顫顫巍巍地站直了身子,有些機械地往一個角落的房間走去。周遊和陳南淮相視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底濃郁的不安與疑惑,但仍是跟在他的身後,周圍都是忙碌的工人,可這裡卻不像有人踏足。這是一間位於樓梯間的雜物間,越靠近,陳南淮越發覺得一股子不安的情緒緊緊攫取住了自己。“孩子他娘,我帶人來看你了……”顯得沙啞而驚悚的聲音從楊聰的口中傳了出來。他擰開門把,陽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而周遊和陳南淮看到的卻是一雙赤著的腳,隨著夏風在空中,來回搖擺,不曾停止,還有頗為癲狂的大笑聲,從他們面前徑直響起,片刻間就充斥著這個小小的房間,讓人無法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搬家的小卡車的時候,想起上班路上的小卡車,上面寫著快狗打車,乍一看就看成了快車打狗,嚇得我差點一激動就給動保打電話了。 三仙歸洞(十五)陳南淮和周遊坐在天農路街邊一處角落的石階上,遠處亮起的警燈,還有進進出出的法醫與物證科同事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周圍是把這條街道圍得滿滿當當的無聊群眾,從老大爺到穿著筆挺西裝的白領,都不由自主地圍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