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老百姓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不可能不心動,孩子成績並不理想,如果要去上私立高中,巨大的經濟負擔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甚至,徹底壓垮這個脆弱的家庭。他別無選擇。老陳頭忘不了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笑著盯著藏在陪審庭中的他,他比了個口型,像是在說:“我絕不會放過你。”“我知道你困難,以後就幫著我做些事,雖然辛苦一些,但我豁出去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你們有什麼閃失的。”審判結束後,他蹲在法院的邊角,比他還小上一些的警察走到他的旁邊靜靜地說起了這件事。從那時候起,陳殷實就成了一條線,一端深入城市的黑暗,混跡於三教九流,探聽舌漏。而另一頭握在沐浴光明的警察手中。而這一切,妻兒老小都不知情。初春的夜裡,風很大,老陳頭不禁裹緊了棉衣,這是妻子去年趁著附近商城減價買的,模樣不好看,但勝在保暖。遠處支起的攤位上,一張小桌擠了四五個人,有老有少正大聲說著什麼。一個帶著幾分痞氣的年輕人走到他的跟前,低聲說:“陳叔,就等你了。”陳南淮自認自己是何老最不肖的弟子,畢竟大師兄平步青雲,如今在帝都當差,真要說那是御前的紅人,擱古代就是六扇門裡最拔尖的存在,時不時就能在各類表揚裡見著他的姓名;其餘幾個從n市這個小水潭裡出去,也都成了各大局子裡的肱骨。唯獨他高不成低不就,還時常被陳寅抓去交警隊點卯,但就是這樣的自己,何老仍是把自己掌握的一些資源統統交給了自己。他撥弄了兩下放在面前的竹籤。一個就連脖子上都是紋身的小青年笑著說:“頭兒,何老走了以後,我還以為咱們沒法聚頭了,這日子可勁無聊了。”這個說話的叫常欣,是一個在校的學生,陳南淮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極限運動的發燒友,不知道怎麼的,近兩年是浪子回頭,還是豬油蒙心,又自己回學校回爐重造去了,如今正在攻讀學位。陳南淮拍掉他的爪子,叫燒烤攤老闆另外加了點餐。“我還巴不得日子過得四平八穩,一輩子不用見你們這幫人。秀水庭院出了樁人命案子,陳叔,你在秀水做電工,我想問問,如果想要夜裡潛入那裡,有什麼辦法?”“秀水的安保很嚴,”陳殷實看了看他,一臉誠懇,倒是不復之前見到的時候的飛揚,他低頭琢磨了琢磨:“如果你當真要去,也不是沒有什麼辦法。”……陳南淮從小雖然是混混出身,但這私闖民宅的事情卻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好在老陳在秀水庭院服務了整整十年,又是直接負責電網的維護,所以各處的監控算得上熟門熟路。他站在秀水庭院一公里外的坡地裡,又看了一眼手機通訊錄,裡頭一個未接通的電話號碼格外醒目。常欣,陳殷實,雷凌然,沈果這四個都是局裡登記在冊,又與何老另有勾連的線人,雖說何老多少有點公器私用之嫌,但也因為四人都算是何老一手栽培,所以面臨大事的時候,這些人發揮的作用遠大於那些局裡收錢辦事的同行。而這個未接通的號碼主人,卻是何老手底下真正意義上的暗線。自從陳南淮跟在何老身旁起,這個沒有姓名的號碼,偶爾會出現在何天峰的口中。他直接聽命於何天峰,陳南淮的猜測,這個人並不乾淨,或是身背案底,亦或是還有許多難言之隱,所以就連親如陳南淮,都只知其名,不見其人。他今天本也就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撥通了那個電話,但對方尤為警覺到最後都沒有接起。這個沒有姓名的暗線,就像是一根斷了線的風箏,遠遠消失在了空中。不過,陳南淮推測這個人年紀應該在四十歲上下,如今少了何老的拘束,可能早已龍歸大海,不知去往何處了。他收起手機,深深吸了口氣,這要被人抓到了恐怕他陳南淮的警察生涯也算全玩完了。只不過饒是如此,他也得去做,李道長吃齋念素,一副貧道身在空門,風淡雲輕的淡泊樣兒,他知道自己這個發小另有算計,做的是水磨功夫,可這般溫吞水的手段,擱在他陳南淮身上,就好比是鈍刀割肉,比凌遲還痛苦。而且他和王石屹說起來算是不共戴天,當年把王石屹送走的人裡,他陳南淮絕對是最跳的那一個。他向來看不慣溜鬚拍馬,王石屹自然也看不得他胡攪蠻纏。如果王石屹要是當真回來了,他陳南淮的日子頭一份難過,到時候就別提是交警隊執勤了,搞不好就得去大隊裡掃廁所。而撇開這兩點不談,他陳南淮向來就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不然他也不會沉沉浮浮,在職多少年,還是一如往昔,做一個小小的警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