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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刻,內侍報說小國舅來了。顏如璋早上時候曾早早地來給太后拜過壽,突然間又來了,讓太后又喜又是意外,還以為是皇帝派他來做什麼。顏如璋卻笑道:&ldo;皇上正在慶華殿跟各位大人同慶不得脫身,怕冷落了太后,才特叫如璋來作陪的。&rdo;顏太后最是喜歡他,且又是才辦了遠差回來,巴不得多跟他相處些時候,於是也笑著說道:&ldo;踞兒倒是頗為有心,若不是他叫你來,我還以為你是覺著這裡的東西好吃,特來蹭些的呢。&rdo;在場眾人又捧場般地笑了起來。所有人都信了小國舅的說辭,不疑有他。只有仙草冷眼旁觀,暗暗覺著蹊蹺。以顏如璋的身份,原本不該在後妃都在場的時候現身,先前若是隨著皇帝來倒也罷了,偏偏如今皇帝又不在太后身邊兒。而且仙草打量之下,見小國舅雖陪著太后說笑,顯得若無其事,但他的眼神不住四處掃巡,放鬆之中暗帶一股戒備警覺之意。仙草越發嗅到了一絲異樣。正好有司禮監的人送上了晚上的戲文摺子給太后過目,太后選了幾處,又問太妃太嬪們的意思。商議片刻,太后道:&ldo;這《七寶姻緣》跟《花月佳期》,聽著倒是頗為喜慶,就先選這兩出,其他的去問問皇上吧,也讓他選選。&rdo;顏如璋聞言忙笑道:&ldo;太后自己選了就是,橫豎不管選什麼,皇上都是喜歡的。&rdo;太后頷首道:&ldo;我知道皇帝最有孝心,只不過也不能緊著我們樂、卻不理天子的意思。&rdo;顏如璋眉峰微動,卻也不好竭力再勸。羅紅藥正在默默地聽著,突然仙草在旁邊拉了她一把。羅婕妤本不知她的意思,便轉頭看向她:&ldo;怎麼?&rdo;仙草俯身飛快地說道:&ldo;向太后請命去慶華殿。&rdo;羅紅藥雖然不懂仙草的意思,卻半點猶豫也沒有,當下婷婷地站起身來,含笑伏身:&ldo;太后娘娘,臣妾願意替娘娘往慶華殿走一趟。&rdo;顏如璋聞言瞥了過來,看一眼羅紅藥後,又看向她身側的仙草。仙草卻是一臉毫不知情的無辜神色,小國舅看著她若無其事的樣子,眼中慢慢地湧出些許笑意,當下順水推舟地也對太后道:&ldo;既然羅婕妤娘娘要去,太后不如答應。&rdo;太后正要派個太監過去,如今聽羅紅藥主動要去,正好今日自己對她大有改觀,倒也使得,且她親自去一趟,也是對皇帝的尊重,當下即刻答應。出延壽宮的時候,仙草發現宮門口多了些巡查的侍衛,就連入內鮮菜的宮人們進出,也要經過仔細的搜查。羅紅藥雖覺著他們太興師動眾了,但只當是例行公事,倒也並沒在意。路上羅紅藥悄問仙草,為什麼要讓自己去慶華殿。仙草因為看到延壽宮門口的侍衛,心頭又是一沉,看著羅紅藥關切的樣子,不由道:&ldo;慶華殿大概有事發生。&rdo;羅紅藥大驚:&ldo;什麼事?&rdo;仙草見她驟然色變,倒是有些後悔自己嘴快,於是忙又笑說:&ldo;想來也沒什麼大事,不然小國舅不會那樣。婕妤別擔心,橫豎去了就知道了。&rdo;慶華殿前已經收拾妥當。先前刺客自刎的時候,血濺遍地,內侍們用了大量的水來費力沖洗,十幾個人用足了半個多時辰,總算才洗刷的乾乾淨淨。只不過因為天冷的緣故,地上的水一時半會兒幹不了,反而透出了一種溼冷的深色。仙草跟在羅紅藥身側,早看見了。那一團深色的水漬,好像透著凜凜地寒光,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心也無端地縮成了一團。正走著,有內侍來報,說皇帝才回了乾清宮。於是又來至了寢宮,直到進了內殿看見了少年皇帝全須全尾地立在跟前,依舊是那副&ldo;英明神武&rdo;的姿態,仙草一顆心才又鏗然定了。雖然這個少年桀驁,跋扈,自負,偶爾自作聰明,無理取鬧,甚至胡作非為……但,畢竟是當初自己護著的人。從最初瞧見他時候的小可憐樣兒,到慢慢地成長,一點點地添了心機、羽翼,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所以很不想看到他突然折翼。除了這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大概是……對徐憫而言,趙踞是最堪為天子的皇嗣,除了他,不管是頗有賢明的廬王也好,還是年紀尚小的鄴王也罷,都比不上趙踞有資質。從在延壽宮裡發現顏如璋舉止有異,她的心就有些無法安分,雖然知道不該冒昧,仍是攛掇羅紅藥親自來看一眼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