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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踞低頭看她手中拿著一方素白色絲帕，上面栩栩如生地繡著一頭鹿，嘴裡銜著一朵靈芝。趙踞不由問道：&ldo;哪裡來的？&rdo;仙草道：&ldo;是昭儀給奴婢的，這圖案也是昭儀親手繡出來的。&rdo;趙踞&ldo;哦&rdo;了聲：&ldo;羅昭儀對你倒是真的不錯，也沒見她給朕弄這些東西。&rdo;仙草道：&ldo;皇上也喜歡這些？昭儀只怕皇上不喜，若皇上知會一聲，昭儀自然更繡好的給皇上，只怕比這個還強百倍呢。&rdo;趙踞聽她伶牙俐齒地說羅紅藥，便又看她一眼：&ldo;羅昭儀這兩日身子怎麼樣？&rdo;仙草忙道：&ldo;聽說大有起色，皇上要不要去看看昭儀？&rdo;趙踞並不言語，只把那帕子接過來，在臉上擦了一回，看看上頭精細的刺繡，半晌才又丟還給仙草。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仙草的話，次日，皇帝在午後果真往寶琳宮走了一趟。羅紅藥果然比先前康健很多，只是大病初癒的人，畢竟不便侍寢，所以皇帝並沒有立刻傳召。仙草看羅紅藥氣色很好，頗為放心，與此同時，也在寶琳宮看到一名舊人。原來之前趙踞說給羅紅藥挑兩個好的宮女，卻並不是虛話，其中有一個卻是之前去了尚衣局的紫芝。趁著趙踞跟羅紅藥在內說話，仙草便問紫芝別後的情形，以及在寶琳宮如何。紫芝微笑道：&ldo;昭儀是個不肯為難底下的，這宮內的事情也清閒，比先前在尚衣局輕鬆了許多。&rdo;仙草道：&ldo;你相處久了就知道昭儀的好。&rdo;紫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ldo;當然，只不過想想可笑，當初我在乾清宮，你跟著昭儀，我還取笑你跟錯了人呢，如今倒好，咱們兩個竟然掉了個兒了。&rdo;仙草聽她的話似別有深意，微微一怔。紫芝卻又問道：&ldo;皇上對你怎麼樣？&rdo;仙草道：&ldo;倒還使得。&rdo;紫芝笑道：&ldo;你可知道，這些日子宮內傳的都是你在乾清宮的事兒。&rdo;仙草意外，便問何事。紫芝抿嘴道：&ldo;當然是說……你成了皇上的心腹，片刻不可缺的人呢，倒要恭喜你了。&rdo;仙草原本自然還當自己是徐憫，見了紫芝是天然的親切，可不知怎麼，最近見她一次，那滋味就兩樣一次，彷彿漸漸疏離。如今更聽見恭喜等字眼，對她來說卻實在不知喜從何來。但是又不能抱怨別的，當下只低頭笑了笑：&ldo;在寶琳宮也好，乾清宮也罷，橫豎都是伺候主子，只管盡心，別出差錯就是了。&rdo;紫芝笑道：&ldo;當然是這話，可是有的人拼盡全力，卻抵不過一次小差錯，有的人肆意妄為屢屢逾矩，卻還能安然無恙深得聖心。這大概是命罷了，又怎能是人力能及的。&rdo;仙草心中震動：&ldo;紫芝，你在說什麼？&rdo;紫芝的話說到這份上，難道她還不明白？紫芝卻又恍若無事地笑道：&ldo;罷了，我不過當你是姐妹，跟你隨便抱怨一句，怎麼你竟然像要當真似的？&rdo;紫芝卻又問她跟著禹泰起出宮後的種種，仙草撿著能提的兩句，只說些沿途風物等等，並不提個中驚險之類的。紫芝盯著她道：&ldo;聽說禹將軍對你頗為有意，之前還以為你會去夏州……興許自有一番造化呢，不料仍是沒有緣分。你可覺著後悔嗎？&rdo;仙草搖頭。紫芝笑道：&ldo;不過也是，禹將軍雖然有&lso;夏州王&rso;的稱號，但終究不如皇上是九五至尊，無人能比。&rdo;仙草越發皺了眉，忍不住喝止：&ldo;紫芝！&rdo;紫芝見她臉色肅然，微怔之下道：&ldo;我玩笑而已，你怎麼了？難道咱們之間連這些話都不能說了？&rdo;仙草看了紫芝半晌，本還有話要跟她說，此刻卻有些意興闌珊，就只沉默著低了頭。離開了寶琳宮，皇帝坐了鑾轎，頭頂黃羅傘蓋，撐出一片蔭涼。雪茶跟仙草在底下一左一右，雪茶暗中打量仙草，卻見她臉色不佳。&ldo;怎麼了，平日裡一提到寶琳宮，你就眉飛色舞的，這次怎麼像是鬥敗了的公雞？&rdo;雪茶低低地問道。仙草想起方才跟紫芝的話，心裡總像是有些陰影，就問：&ldo;皇上怎麼突然想到，把紫芝調到寶琳宮去呢？&rdo;雪茶道：&ldo;多半是看她還算能幹，又想到你們都是太妃的舊人，你既然到了乾清宮，自然就還一個給羅昭儀。&rdo;仙草無奈地一笑。是夜，皇帝便召了顏珮兒侍寢，次日不出意外地即刻封了顏珮兒為婕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