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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道：&ldo;高五。&rdo;高五從殿外現身，身邊還跟著一個傴僂著腰身的老太監。方太妃看見那老太監，陡然色變，就如同見了鬼一般。皇帝看一眼方太妃：&ldo;太妃還認得嗎？這是當年跟在你身邊兒很得重用的人。&rdo;那老太監跪在地上，道：&ldo;當初奴婢為娘娘奔走，忠心耿耿，紫麟宮的那件事後，娘娘卻卸磨殺驢，要把奴婢跟小全子一塊兒殺了滅口。小全子沒有逃過，奴婢卻早看出娘娘的心意，好歹留了這條命，這些年一直都躲在浣衣局裡苟延殘喘，今日才能出來透口氣兒。&rdo;方太妃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老太監又對皇帝道：&ldo;奴婢不敢隱瞞，當時是太妃跟鹿仙草說，有一樣東西可以幫助她實現心願，只要把那東西加在酒裡給她喜歡的人喝了，那人就會對她死心塌地。其實那不是什麼好東西，是烈性的催情藥，若是跟酒摻雜在一起，散發的不妥當，是會要人性命的。&rdo;方太妃臉色慘白，身形一晃，跌坐在後面的圈椅裡。老太監磕頭道：&ldo;當時娘娘先把徐娘娘叫去宮內請她喝酒，又讓小鹿姑姑在紫麟宮行事，本來是想害雍王的，沒想到徐娘娘沒有喝到爛醉就離席了，我們娘娘就派人去探聽……誰知紫麟宮毫無動靜……直到後來才有紫芝姑娘扶著雍王悄悄地出來，正好碰見……&rdo;趙踞聽到這裡道：&ldo;行了。&rdo;老太監這才噤口。高五領了那老太監下去，趙踞回頭看著方太妃道：&ldo;太妃聽明白了？哪裡有冤枉你的麼？&rdo;方太妃垂眸不語。趙踞說道：&ldo;當時徐憫瞞天過海，你必然不知紫麟宮發生何事，但後來你必然是窺知了什麼，便洩露給了太后，才導致太后一怒之下賜死了徐憫。可後來在避暑行宮裡，你又對太后說了什麼？&rdo;事到如今，方太妃也無可隱瞞了。&ldo;我跟太后說，這鹿仙草舉止古怪，倒好像是徐憫借屍還魂。&rdo;太妃吁了口氣，將身子往椅子裡靠了靠。此刻方太妃萬念俱灰，自己實在低估了面前這位對手。趙踞一點頭：&ldo;還有呢？&rdo;方太妃搖頭苦笑道：&ldo;太后當然不信，但我也沒有想太后會全信，畢竟有一點懷疑的種子就夠了。&rdo;&ldo;你是怎麼給太后下的毒？&rdo;方太妃沉默，片刻後才說道：&ldo;我曾給太后的殿內薰香中加了一點迷迭引，可以讓人精神恍惚，懈怠精神，我趁著接近太后的時候，把一點黑鴆點在了太后耳垂之後。可是我先前所說並非虛言，我其實並沒有想要謀害太后，畢竟謹寧已經給顏家訂了親，且謀害太后風險甚大，可是胡漫春她因又給太后責打，實在無法忍受，才逼著我……&rdo;趙踞黯然。方太妃閉上雙眼，說完後站起身來，她望著皇帝道：&ldo;皇上，我可以把所有都坦白相告，我只有一個請求。&rdo;&ldo;怎麼？&rdo;&ldo;請皇上不要為難謹寧。&rdo;趙踞冷笑道：&ldo;現在你才想起謹寧？你犯的這些罪，足夠誅九族的了。&rdo;方太妃落下淚來：&ldo;謹寧她什麼也不知道，是無辜的，又是皇上的妹妹，皇上你網開一面，別為難她，一切罪責我自己領了就是。&rdo;皇帝目光湧動，半晌方道：&ldo;好，朕答應你。&rdo;方太妃起身，緩緩跪地，向著皇帝磕了個頭：&ldo;多謝皇上，我死也瞑目了。&rdo;皇帝轉身欲走，卻又問道：&ldo;你先前說，你跟太后說徐憫借屍還魂，是當真的，還是故意驚嚇太后？&rdo;方太妃道：&ldo;世間哪裡有借屍還魂這種事，我不過是看鹿仙草舉止反常，故而異想天開，自然也是想引太后即刻召德妃前來才故意這麼說的。&rdo;皇帝笑了笑，轉身往門口走去。將出門之時皇帝回頭，他最後看一眼方太妃：&ldo;你可知，太后臨去的時候跟朕說，讓朕好生待她。&rdo;太妃不解何意。趙踞又是一笑，負手出門去了。太妃看著皇帝那意味深長的笑容，正在惘然之時，外間高五帶了兩名太監進內，其中一人手中捧著個托盤，裡頭赫然放著一盞酒杯。方太妃的瞳仁收縮：&ldo;皇上……&rdo;高五將那酒杯端過來，嘆道：&ldo;皇上畢竟仁慈，太妃終於也可以嚐嚐這鴆酒的滋味了。&rdo;向來寡言的高公公頓了頓，突然又低下頭，在方太妃耳畔低語了一句。方太妃猛然一顫：&ldo;你說什麼？&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