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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湧瀾?”
僧人面上終浮出一絲訝異,這降魔音律無礙生魂,他竟沒注意到邊湧瀾似是難受到有些站不穩。
“……無事。”挽江侯推開僧人的手,啞聲回了一句。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腦中鈍痛昏沉,像被關在一口鐘裡,或者自己就是那口鐘,聲聲佛叱撞擊著靈臺,像要自神魂中撞出什麼東西……僧人斂去伏魔手段,這口鐘便也沒敲出個所以然。
“莫要勉強。”僧人勸得平淡,下手卻是力若千鈞——降魔音律既去,滿街行屍便嘯叫著撲上,曇山拔杵橫掃,當先兩具撞到揮出的佛杵,便似撞到一座山巒,七竅汙血長流,落地筋骨寸斷,卻仍嗬嗬嚎叫著要往前爬。
邊湧瀾凝魄守心,片刻便覺腦中重新清明,再定睛一看,站著的屍首沒有幾具,趴著的倒有不少,手腳反折,吃力地蠕動著朝他們爬來。
“我看你也別為難自己,”挽江侯抽刀,斬下一顆頭顱,刀身粘上一縷稠血,“還不如本侯給他們個痛快。”
“狸奴,到我身後來。”挽江侯喚住躍躍欲試的巨獸,提刀迎向長街彼端湧來的活屍——這死鎮上幾百具兇物已被降魔音激起十足殺性,叫他們行屍倒辱沒了這疾如奔馬的場面。
你們既已死過一次,又何妨再死一次!
挽江侯不退、不避,凝目沉刀,復又抬手,一刀斬下,便是他於亂軍之中一戰成名,後又被江湖廣為傳頌的那一式反手刀:斬因緣。
刀有長短,刀意卻不可丈量。
刀鋒過處,當先一排活屍頭顱齊斷;然而刀芒未歇,第二波仍是一刀斷喉;及至第三波,正迎上這一式中,最煞、最決絕的刀意——斷首沖天而起,後才委於泥塵。
半生恣意刀三疊,千古愛恨土一丘。
此生不問因果,身後莫非黃土。便從不言悔,便一往無前。故名“斬因緣”。
作者有話要說:瀾瀾的定場詩(不是)改自許月卿的《挽李左藏》觀潮入道的瀾瀾太帥了,我要對他好一點
行屍既不曉得痛,也不知道怕,邊湧瀾能令活人膽怯心寒的刀式對他們起不到半分震懾,屍潮洶湧,這一刻斬出方寸清淨,下一刻便又陷入
重圍。
“狸奴,顧好你的主子。”邊湧瀾見巨獸左衝右突,一口一個,利齒上沾滿汙血,隨口囑咐了它一句。
“屍障之中你無需顧忌我,分頭清掃吧。”曇山從旁接道,挽江侯便見僧人的佛杵已變回一根竹杖,杖頭不尖不銳,卻穩穩貫入活屍眉間,又自後腦穿出。
原來先前不是不忍心下手,是兵刃不趁手。挽江侯心中嘀咕了一句,便不再分神管他,專心手下切瓜砍菜的活計。
在邊湧瀾看來,活屍再兇再厲,也只是些力氣異常大,身法普通快的瓜菜罷了——他們生前不會武功,怕是也沒想過死後還要打群架,既沒有招式,亦不懂配合,不過幾百具的數目,稱不上蟻多咬死象,實在構不成什麼威脅。
“這一鎮人到底是怎麼死的?看屍體腐敗程度,死得前後差不到兩天。”
說是分頭清掃,但這兩人一獸就像暗夜中的燭火,奈何橋頭的明燈,不必勞動他們殺穿整個鎮子,活屍自前赴後繼,飛蛾撲火般趕來。
“砸死、憋死,”曇山聽挽江侯亂戰中還有心情跟自己聊天,只得隨他道,“卻不像有渴死、餓死的屍首,有些蹊蹺。”
“你有猜測?”
“稍後再說。”
兩炷香的光景後,挽江侯與曇山抵背而立,甩淨刀上殘血,慢慢平復呼吸。
“這就完了?”
“恐怕沒有。”
“還有漏下的?”
“……你聽。”
邊湧瀾側耳去聽,果聽見一鎮死寂中,遙遙傳來“咚”的一聲,片刻又是“咚”的一聲。
他們跨過一地不再動彈的屍首,循著輕微的咚咚之聲走進左近一條巷子,推門進到一戶人家院中。
在房裡——挽江侯知道曇山心眼視物無礙,側頭示意了一下,當先走進屋內。
房中擺著一張方桌,桌面上三碗清粥,兩碟小菜,似是三口之家,早飯吃了一半的情景。
咚咚之聲已十分清晰,自裡間臥房內傳來,像有人以頭撞門,卻怎麼也撞不開。
邊湧瀾提刀入內,見裡間唯一能算有門的物事是一個大衣箱,箱上扣著一把掛鎖,咚咚之聲就是由內傳來。
“鐺!”
他一刀斬去掛鎖,退後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