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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刀配劍的兵士。
可勿論大官還是兵爺,卻都在喬大娘的院門口都跪下了——一百多人齊齊下馬,齊齊下跪,對立在院門口的那位江公子齊聲拜道:“恭請君侯回京!”
“那就走吧。”
那位江公子卻只靜了片刻,便閒庭信步一般從這一百多人面前走過,揮手道:“起來吧,莫擾了旁人清淨。”
七月初十,中吉,大晴。謝喧齋外草木蔥鬱,百花鮮妍——京城裡已是盛夏景緻,皇宮御書房中卻不如何燥熱,冰盆嫋嫋冒著白煙,同靜燃的檀香混在一處,不聞半分人語之聲。
“瀾瀾!瀾瀾!”
突聞語聲聒噪,卻是陳公公輕手輕腳,奉命捧著一隻鳥籠掛到了廊下。籠中一隻當今天子打小養起的鸚鵡,許是見到了什麼熟人,興高采烈地撲騰著翅膀,邊作人語,邊用鳥喙去啄籠門,一副迫不及待想撲出去的模樣。
“你看,連它都記得你,”天子一身常服立在廊下,對身前人道,“朕小時叫你瀾瀾,它聽多了,便一直只叫你瀾瀾,這麼多年了,再改不過來。”
“…………”
“你說你都忘了,可是真都忘了?”
君前無人敢不答話,但這天子駕前之人卻竟敢一昧沉默,半晌只搖了搖頭。
“是不記得?還是不想記得?”
這人不答話,不下跪,不稱臣,天子口中卻聽不出絲毫怪罪之意,只溫言續問道:“朕與你……那麼多年的情分,你都不願記得麼?”
“…………”
“若真想不起來,就在這裡慢慢想吧,”聖上轉身進了書房,不回頭地補了句,“跪著想。”
“你說……”
天子口中無怒,面上無怒,心中卻是動了真怒,怒到明明慣常克己,這日卻在謝喧齋中自斟自飲,外頭那人跪了多久,他便喝了多久。
酒喝到最後,想是真的醉了,天子一手支頭,一手執杯,問悄無聲息隨侍在旁的老內侍道:“你說他……”
卻又久久再無下文。
“他不記得,也不願留下……”過了足有一炷香的光景,天子方續上前文,問陳公公道,“你說,是真的嗎?”
“……老奴不知。”
陳公公不敢不答天子問話,便只道不知。
“朕也不知道,雖是不知道,卻有一千個法子把他留下,”天子醉也醉得口齒清楚,含笑問道,“……可我留他幹什麼?”
老內侍終是不敢言語,雙膝一彎,跪到了地上。
沒人陪這位孤家寡人聊天,他便在心中自問自答:留他幹什麼?或可留他求一個長生不老的妄念——那位長庚寺的僧人雖是遍尋不得蹤跡,但他未嘗沒有聽聞,他的挽江侯與那位僧人所交匪淺,留人在宮中,總也是條線索;留
他幹什麼?或可留他求一個春花秋月的陪伴——代代帝王,皆稱孤道寡,他卻在今日前,從未真覺得自己是什麼孤家寡人,他自小便有湧瀾陪他,留人在宮中,總也是份溫情;留他幹什麼?或可留他求一個不能言說的念想——因為不能言說,便連在心中自問自答,都不能再多言一分。
“安邦、定國、平天下,”天子再開口,卻突然說起舊事,“湧瀾打小不喜歡讀書,我便笑話他,連兵法都不肯讀,以後可不敢叫你帶軍領兵,白瞎了你一身好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