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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剩語言可以反擊。
宴隨看一眼傅明灼,確定她聽不到,降低了音量反問:“我為什麼要管?又不是我妹妹。”
“你以前不是說要把她當親妹妹看待麼?”
都分了這麼多年了,當年那點年少不懂事許下的承諾有什麼值得提的,宴隨冷笑,反唇相譏:“你還說永遠喜歡我呢。”
傅行此把她製得更緊些,盯了她半晌。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沒有做到呢?”
宴隨止住徒勞的掙扎, 卸過妝的臉原本被月光照的有幾分慘白, 但因為方才的用力染上一層緋色, 僵持許久, 她忽而露出個古怪的微笑, 帶一抹譏誚,語氣也轉為輕佻:“所以你做到了?”
她的表情和口吻都不是令人愉悅的型別, 十分打擊心平氣和聊一聊的積極性。傅行此手中力道鬆懈下來,那趨勢似乎是下一刻就會鬆開她,然並沒有,他重新握緊她的手臂,力道比之前更甚幾分。
他並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
任由他抓著, 宴隨懶懶散散靠上背後的門板, 紅木的溫度透過夏日輕薄的衣料慢慢滲透到面板, 帶來絲絲涼意,她下巴朝上方揚一揚, 意有所指:“鬆開吧, 我姐可在家呢。吶,正看著你呢。”
有屋簷擋著,宴連房間窗戶望出來和這裡是完全被阻隔的, 哪裡看的到什麼。
不過這不是重點, 傅行此知道她的重點只有“我姐”兩個字。
“跟她有什麼關係?”他頭也不回, 沒因她的話起任何波瀾, “就因為我給她媽媽送了花?”
宴隨定定地看著他很久, 不再是戲謔的表情, 那種眼神特別像她當年看他的眼神。她兩度想張口,最後說出口的話顯得很明知故問:“你為什麼追我?”
傅行此並不想說些高中生才樂此不彼的幼稚情話,他反問:“男人追女人,還能是什麼理由?”
“我問八年前。”宴隨說。
八年前,年少輕狂可以被原諒,矯情也可以肆無忌憚,所有的喜歡都可以光明正大,談及往事,他並不遮遮掩掩,選擇直言不諱:“因為喜歡。”
個騙子。
宴隨扯著嘴角涼涼笑了笑:“那你為什麼追齊劉海……哦,就是李倩。也是因為喜歡嗎?”
她顯然低估了男人避重就輕的本事。
“我哪裡追她了?”傅行此四平八穩。
嗯,失策。
一時忘了是齊劉海追的傅行此。
“那答應和她在一起,是因為喜歡嗎?”
這個問題傅行此不再那般得心應手,頓了頓,張了嘴卻又噤聲,眼神轉了個彎朝屋內望去了。
夜很靜,樓梯傳來的腳步聲很清晰,宴隨從門口探出腦袋,也朝裡面望去。
宴連踩著拖鞋匆匆下樓來,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
“還不鬆開?”宴隨收回身來,扭了扭手腕,表情很戲謔,“真要被她看見了呢。”
傅行此真的鬆了手,不過倒不是因為宴連,而是因為門口停下輛漆黑澄亮的大奔,後座門開啟,醉醺醺的宴其盛一條腿搖搖晃晃地邁下了車。
在人家的地盤,當著人家的面,對人家的女兒動手動腳,影響實在不太好。
宴其盛看著大門口捉草地上螞蚱的傅明灼,又看看屋子門口的傅行此,因為傅行此差不多完全擋住了宴隨,他沒有看到她,唯二看到的兩個都是陌生人,他以為是走錯了家門,要把腿收回去。
“爸爸。”宴連從門裡走出來,對門口糾纏不清的二人視若無睹,腳步未停地從他們身邊經過,直奔宴其盛而去。
聽到大女兒的聲音,宴其盛又把收了一半的腿重新放下。
司機和宴連一塊把他從車裡扶了下來,沒走兩步,他手撐著圍牆的門框開始吐,奈何什麼都吐不出來,只是好一陣乾嘔。
宴隨站在原地不動,默無聲息地看著那一幕,眼神漸漸冰冷。
她手機就在她的口袋裡,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響。
宴其盛喝醉了,沒有打電話給她讓她來接,他只找了宴連。
宴連給宴其盛順著背,埋怨道:“爸,你幹嘛又喝這麼多酒?”
應酬避免不了。宴其盛擺擺手,過了好一會那陣噁心感才淡下去,他擦擦嘴角,直起身,指指一旁瞪大眼睛回視的傅明灼:“這小孩是誰,門口男的是誰,咱們家有客人嗎?”
宴連默了一會,回答:“阿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