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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瓊元帝別有深意地望過來,言貴妃心下忐忑,卻還是面不改色回了一個溫和的笑。
“稟父皇,皇祖母大壽,普天同慶,兒臣欣喜之餘也深感惶恐,命人請了蘇州上好的繡娘,不分日夜趕了十幾日,才趕在皇祖母大壽時送上。”
霍裘聲線清冷,不疾不徐娓娓道來,神色間既不見邀功的急切,也沒有被陷害的憤怒,除了那雙格外深幽些的眼瞳,整個人與平時無異。
唐灼灼驀的鬆了下嘴唇,心頭壓著的一塊大石落地,她只能瞧見霍裘高大挺拔的背影,卻能在心中勾勒出他如月清冷的面龐。
他既然這樣說了,自然能圓過去。
六皇子眼底瘋狂閃爍一陣,而後輕輕嗤笑出聲:“皇兄快別賣關子了,皇弟雖見識比不上皇兄,但還是沒聽過一塊小小的帕子要趕十幾日的。”
底下的大臣坐席裡瞬間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
瓊元帝冷眼一望,動了動唇:“老四,你說說。”
霍裘面不改色,珍而重之地將那塊帕子展了開來,雪白的絲帕上針腳細密,瞧著倒像是絲綢一般光滑。
皇太后才瞧清了那上頭的幾個花樣,就直起了身子,神色有些恍惚。
霍啟見狀同言貴妃對視一眼,強壓下心底的不安,逼著自己聽霍裘繼續說下去。
“六弟有所不知,皇祖父所說的話,孤自然是要照做的。”
這話一出來,在座譁然。
霍裘嘴裡的皇祖父就是先皇無疑了,這小小的一塊帕子,難不成還涉及到了先皇?
“兒臣幼時,皇祖父常教兒臣騎射,閒暇之餘總與兒臣談起早年與皇祖母相遇的情景。”
說到這裡,霍裘抬起了頭,望向眼眶泛紅的皇太后,緩聲道:“孫兒謹遵皇祖父訓言,在蘇州上好的雪帕上繡以嫋嫋生煙的古屋,潺潺山間清泉,青山綠水常伴。”
“在今日這樣的大好日子,希望替皇祖父搏祖母一笑。”
太后身邊的嬤嬤走到霍裘身邊,端起那方帕子,呈到太后的桌案前。
瓊元帝眯了眯眼,又瞧了瞧面色惶惶的老六,神色莫辯地笑出聲:“老四這心思,倒是難得了。”
霍啟再也笑不出來了,聽著底下眾臣的嘖嘖稱讚,氣得心口泛疼,若不是言貴妃警告的目光再三掃過來,他真想不管不顧地出聲質問。
就那麼一塊破布,隨他一張嘴怎麼說,他怎麼就沒聽先皇多說過一句?
但他死死地忍住了,已經無需再問了,瞧了皇太后的神色,一切都已經有了答案。
霍裘說的是真的。
可明明他的人已將這帕子換了一條普通的宮女帕!
霍啟腦子裡的憤怒焚燒了理智,覺得藏在袖子裡的那條換下來的帕子成了一個明晃晃的笑話。
事到如今,他只能想到一個解釋。
霍裘早就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然後聽之任之恍若未覺,就是為了等著他和母妃自個兒將臉湊上去被他狠狠隔空扇一巴掌。
他們不惜在帝王眼皮底下耍心機,卻得來了滿朝文武對霍裘的稱頌,太子之位依舊坐得穩穩當當,他們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比他更驚訝的是是唐灼灼,她放在膝頭的雙手還在微微打顫,目光卻凝在霍裘挺直如松的後背上,不得不讚嘆他的臨機應變。
這樣的死局都能全然脫身,果然不愧是一代千古帝王,沉穩有餘足智多謀,比霍啟之流強上太多了。
她沒想過那麼多,只以為霍裘是看了那帕子臨場亂編的,且還正巧撞到皇太后的心坎上去了。
上頭太后拿著那帕子細細撫摸一陣,眼角泛了溼,對著一旁的瓊元帝道:“這是當年你父皇親自繪的圖,哀家以為他是說笑,竟不想是當了真。”
瓊元帝湊過去看了幾眼,也跟著笑:“父皇對母后的情意,人人皆知。”
“這事,老四下了功夫,哀家十分歡喜。”
霍裘垂下眼瞼,幽深的眼瞳裡泛出一股子冰冷的寒氣,榮辱不驚地退到了自己的坐席上,直直地對上唐灼灼晶亮晶亮藏著星海的眸子。
真傻氣。
霍裘才坐下,就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醇香綿長,搭在膝上的左手虎口處泛出濃烈的黑紫色,他隱隱皺了眉,又喝下一口酒壓下劇痛。
猝不及防一隻細嫩的小手摸過來,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口,霍裘面色一動,整個左手掌都已疼得麻木,他卻分明感受到那隻手上的溫度,又甜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