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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手背上細微的刮痕,閉了眸子輕嗯了一聲。
夜黑霧濃,月光慘淡,被掩在雲層裡泛著幽光,不知名的鳥鳴和蛙聲交織,怎麼覺著都有些淒涼。
幾輛馬車飛馳而過,留下幾團黑濃的影子。
馬車裡,唐灼灼與葉氏坐在一處兒,小桌子上擺著一盤殘局,只是瞧著兩人的樣子,心思顯然都不在這棋局上邊。
馬車又是一個猝不及防的顛簸, 小茶桌上擺著的棋子散亂了一地, 還有幾顆順著滾出了車邊, 天的那邊打起了悶雷,轟隆隆的聽著就叫人心裡煩悶,怪不舒服的。
葉氏摁了摁胸口, 緩過一口氣來,又捂了瀟瀟的耳朵, 朝著唐灼灼瞧了一眼, 誰也沒有說話。
“要變天了。”唐灼灼掀開車簾一看, 前方的夜色如注,濃黑濃黑的, 只是天空上時不時劃過幾道驚雷,將天穹照得有如白晝。
葉氏懷中的小姑娘放才被驚醒了這時又沉沉睡了過去,唐灼灼撫了撫她嬌嫩的面頰,輕聲附和道:“是啊, 京都只怕不太平了。”
何時是不太平?簡直是風起雲湧波詭雲譎,局勢變化無窮,那些開國大臣都稱病閉門,連帶著府上的人都被勒令小心做人, 表面上是等著看龍榻上那位的聖旨了。
可到底如何大家心裡都清楚, 儲君已立,威望頗高, 無論是嫡長賢都佔了一個上風,又是那樣的雷霆手段, 這新君之位,跑也跑不掉。
只是這事情沒塵埃落定之前,還是明哲保身的好。更何況此時太子還遠在西江。
一旦站錯隊,那就是株連九族的下場。
霍裘和柳韓江在前頭,馬車飛馳而過,碾在一個小水坑上,濺起半面水簾。
柳韓江終於收了手裡的扇子,捻了一塊桂花糕送進嘴裡,面上隱有笑意,衝著霍裘抱拳:“恭喜殿下,多年所謀,終有回報。”
霍裘擺了擺廣袖,漫不經心勾唇,天邊驚起一道雷,他面上出奇的平靜,就連聲音也是波瀾不驚的,“把那邊盯緊一些,在孤抵京之前,萬不可出什麼岔子。”
眼看著大勢將成,霍裘掩在袖袍下的手握了握,本就是他的東西,總該一點一點盡數討要回來。
他們抵達京都時,已是五六日之後。
仍舊是一前一後,幾乎同時抵達東宮。
世人都知太子妃入廟祈福,如今太子爺平安歸來,她自然也要從廟裡出來了。
轎輿上男人身姿如松,清冷矜貴,讓一早就等在正大殿門口的女人們齊齊亮了眼。
“妾請殿下安,請太子妃安。”異口同聲的問安聲嬌膩膩,撲面而來的胭脂水粉香味叫霍裘沉沉皺眉。
“起吧。”
東宮的女人不多,有兩個他還能認出來,可剩下的三四個他卻完全沒有印象,如今一看,倒覺得像是同一個人般。
其中又以鍾玉溪位分最高,她站在最前頭當仁不讓,深壓著心底的激動笑得清淺如風,渴望著殿下能給她一個讚賞的眼神。
這些日子,她管理東宮後院,撈著了不少甜頭又得了一個好名聲,除了沒有夫主體恤關懷,日子過得真是舒坦。
這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別人不知道原委,她卻聽了鍾家傳進來的訊息,唐灼灼不知為何破了相,可能日後還得留疤。
鍾玉溪想到這,笑容更盛了幾分。殿下和一個破相的女人待一起那樣久,再怎麼也該看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