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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來講,一個面部有缺陷的人,怎麼守住殿下的心和正妃乃至國母的體面?
霍裘不耐地別過眼,卻是幾步走到唐灼灼的轎前,一把掀了車簾,將裡頭正在打盹的女人牽出來。
唐灼灼半睡半醒,這幾日連著沒日沒夜的趕路,晝夜不分的,都沒有好好歇過一陣兒,自然沒心思理會這些女人。
霍裘瞧她的迷糊樣,心底愛極,眉目漸漸柔和下來,沉聲問:“可是困了?”
唐灼灼點點頭,面上一派慵懶,他身上些微的薄荷涼香襲來,她才有了些精神,在他耳邊低低小小地抱怨,“才一回來,怎麼人都來了。”
想睡個覺也不安生,晚上又得去給瓊元帝侍疾,實在是有些吃不消。
霍裘大半個身子替她擋了有些刺目的陽光,衝著鍾玉溪點頭,“都辛苦了,等會子下去領賞。”
一瞬間,鍾玉溪的面色就變得慘白,臉上險些掛不住笑。
她從昨兒個晚間就開始等著,等到現在就等來殿下這麼一句敷衍的話?像打發奴才一樣打發了她?
這怎麼可以?
鍾玉溪咬唇慘淡地笑了笑,目光移到唐灼灼的一角衣料上,月牙白的衣裳,極其素淡,與她平日裡喜歡的張揚顏色大相徑庭。
也對,人都破相了再穿那大紅的衣裳,豈不徒惹了人笑話?
她走近了幾步,甜笑著對唐灼灼道:“這樣熱的天,娘娘怎麼還蒙著面紗?”
唐灼灼美目橫掃,斜斜入鬢的長眉竟生出幾分凌厲的氣勢來,與霍裘足有三四分相似,眉宇間的不耐之色展露得淋漓盡致,半分笑容也不給一個。
鍾玉溪陡然失了聲,光是這樣豔極韻致的眉眼,就叫人怎麼也看不膩。
難怪殿下還如珠似寶般的護著。
唐灼灼興致缺缺地收回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和鍾玉溪說上一句話。
霍裘挑眉,將她帶在身邊這許多時間,這小脾氣眼看著又見長了?
在走過鍾玉溪身邊的時候,唐灼灼腳下的步子頓了頓,撥弄著晶瑩的指甲,涼涼地瞥了她一眼,道:“良娣真是好興致,如今這個時候,倒是穿得這般豔麗。”
話一點即止,但令在場的女人都白了臉。她們聽聞殿下回來了,自然想在迎接時穿上最得體鮮嫩的衣服,好讓殿下分些目光給她們,哪裡還有功夫去分析時下的局面?
霍裘瞥了一眼唐灼灼,她側臉柔和,印著半面金光,一條面紗下是嬌嬌萬種風情,他目光突然有些黯。
“下去。”他冷淡道,語氣比起方才,明顯不虞。
正是多事之秋,瓊元帝大病難遇,東宮的女人卻一個個穿得花枝招展,生怕外人拿不住把柄嗎?
就連自己身邊這個嬌氣包都在昨晚客棧裡挑挑撿撿許久,最後挑了一件最不起眼的,他分明瞧見,黑暗裡她瞥向那件大紅羅裙時閃閃發光的眸子。
他可在心尖疼的女人都有所顧忌,怎麼東宮裡這群女人倒還肆無忌憚起來了?
霍裘的面色隱隱黑沉下來。
鍾玉溪大驚失色,再不敢多說些什麼,含著一汪淚行禮退下了。
京都不比西江那個宅子,太陽當空照,宮裡的琉璃磚瓦上泛著粼粼的波光,唐灼灼在太陽底下走了一陣子就被曬得有些頭暈。
宜秋宮還是老樣子,宮女們早就擺放好了冰盆,徐徐的涼風拂面,唐灼灼才覺得胸膛裡燥熱的火稍稍壓下來了一些,她抬頭望著霍裘,櫻唇微張:“殿下去忙吧。”
霍裘見她睏意綿綿,輕微頷首,捏了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囑咐道:“不可睡久了,晚間還要去乾清宮給父皇問安。”
唐灼灼順從地點點頭,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幾分,霍裘揉了揉她烏黑的發,凌厲的劍眸掃向安夏:“晚膳前將你們主子喚醒來。”
如今正是春困夏乏的時候,唐灼灼是真真兒眼皮子都睜不開了,再加上這幾天累得夠嗆,幾乎沾著枕頭就睡了過去。
夢裡是陰冷的溼牢,嗚嗚咽咽的悠曲一聲聲地響,從四面八方飄散過來,唐灼灼走了一間又一間的牢房,每一間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直到到了最後一間,她見到了蜷縮在角落的那個人。
她下意識裡覺得背影十分熟悉,可還沒等到他抬頭,這夢就倏爾停止了。
唐灼灼手指微動,睜開了眼。
她揉了揉眼睛半坐起身來,見到屏風後坐著的男人端正肅穆,捧著一面摺子,半晌巋然不動,她瞧著瞧著,竟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