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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駕到!”
突兀的一聲尖細嗓音如同沙子與琉璃摩擦在一起,唐灼灼身子頓時有些僵直,片刻後緩緩撥出一口氣,而後就是微不可見的皺眉。
她有足足一個多月沒見著這男人了。
霍啟自立為王,淮南地區原就是富饒之地,如今朝堂與那邊官員的聯絡盡失,想也無需想就能猜到他打的主意。
為了這事,才登上帝位的霍裘晝夜顛倒,再加上到底是被唐灼灼那句雨露均霑刺激得不輕,兩月來莫說什麼雨露均霑了,就連後宮都沒踏入一步。
十足的清心寡慾模樣。
好在如今尚在先帝喪期,新帝為表孝道如此,倒也容不得別人說三道四。
那些大臣的嘴也就還沒膽子落到唐灼灼頭上。
唐灼灼自然樂得清閒。
真是有些怪,明明兩月前他們還好得如膠似漆,甚至不分彼此,她肆無忌憚地耍小性子他都能一一安撫下來,怎麼這次,忽然就鬧得這麼僵?
唐灼灼偶然間一想起,就覺得渾身都不舒坦極了,也說不出具體滋味,只是每每想起,也總是意難平,一個不小心,又砸碎了幾件早前央過來的物件。
一兩月的功夫,長春宮雖然處處精緻妥帖,與在東宮的佈置相差無幾,可前頭霍裘送的那些精緻的小物件,被她藏在箱底不見天日,當然,細數也所剩無幾。
這才覺得眼不見心不煩。
關氏笑得眯了眼睛,衝著一身明黃色龍袍冷硬矜貴得如同天神的男人道:“皇帝今兒個得了空?”
唐灼灼別過頭,再自然不過地給他笑著行禮,彷彿先前蹙眉的人不是她一般,道:“陛下萬安。”
女人的聲音再嬌軟不過,時隔近兩月,霍裘再一次凝神細細望她。
暖色的光暈一圈圈漾開消彌在她身上,她就靜靜地站在關氏身邊,婷婷嫋嫋嬌嬌俏俏的一個,露在外頭的肌膚像是被鍍了一層瓷釉,光澤湧動,她好似被陽光晃了眼,粼粼的光在眼瞼處遊弋。
美好得叫人心頭一顫。
霍裘再是強自忍耐也還是微微頓了步子,喉結上下滾動幾圈,深幽的眼裡看不出湧動的是怒氣還是旁的什麼,聲線冷然發問:“皇后也在這?”
唐灼灼輕輕頷首,往後稍稍退了一步,從善如流地答,面上一派自然:“臣妾在宮裡也沒事做,就來與母后說會子話。”
瞧見她後退的動作,霍裘狹長的鳳眸裡火光乍現,強自忍耐著頷首,一時之間再不想說話。
這些時日,他盼著這女人出現,想得心都發疼,夜裡擱了筆深思,她這是在與自己慪什麼氣?
不過是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他養在東宮裡手指頭都沒碰過一下,怎麼就值得她如此在意?就是在後頭,鍾玉溪也只得了一個嬪的位分,這些她卻像是瞧不到一樣,長春宮至始至終安靜得不得了。
霍裘壓根不知道這女人腦袋裡在想些什麼,每每思及,恨不能綁了她問個清楚才好,臨到頭來還是忍不住自個走到她跟前來,卻見她如此避之不及的動作。
唐灼灼不敢對上霍裘如鷹的眸子,偏頭瞥向那罈子酒,緊了緊手裡的帕子抿唇不語。
崇建帝一旦真發起怒來,她心底止不住有些發怵。
關氏見兩人如此情形,搖著手裡精巧的宮扇不客氣地嗆聲:“若是嬌嬌不在本宮這,皇帝會尋到這來?”
這話太過露骨,當著長輩的面,唐灼灼還是止不住紅了耳根子。
霍裘沒有說話,眸色是深不見底的暗沉一片,對關氏的話不置可否。
“罷了罷了,年輕人的事,我這把老骨頭就不摻和了。”關氏看足了戲,礙於霍裘投過來的清冷眼神,她從躺椅上起身進了殿裡,只剩下悠悠帶笑的聲音傳到兩人的耳裡,“皇帝可別欺負了本宮的嬌嬌去。”
霍裘深吸一口氣,這分明是他的嬌嬌!
幾乎是關氏一走,唐灼灼就有些慫了,她羽睫顫動幾下,很好地掩住了裡頭的雲絲霧靄,柔著聲音道:“那陛下去和母后聊會子,臣妾宮裡還有些事情……”
霍裘聲音冷得如同塞北呼號的夜風,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朝她逼近幾步,“朕同你一起去。”
如此再明顯不過,這男人擺明了是來尋她的。
羊場宮道上,唐灼灼與霍裘一前一後走著,遠處是琉璃色泛著光的磚瓦宮牆,前頭是清貴陰鷙的崇建帝,身後一群人丁點聲音也不敢發,唐灼灼只覺得壓抑得很。
跟到了山窮水盡的絕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