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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琉也就罷了, 可最要命的卻是傷了中原的皇后。
聽說皇帝寶貝得很。
屋塔幕眼前一幕幕都是朱琉被紀瀚抱著離開時的模樣,心裡被巨大的煩躁與暴怒籠罩, 若不是還尚存了幾絲理智,只怕會直接將這人揪了去認罪。
他森寒地笑,近乎咬牙切齒,“牧戈, 你何時變成這幅模樣了?”
心狠手辣,肆意妄為。
牧戈察覺到男人冰寒得近乎陌生的眼神,連連搖頭,心都寒了一半, 第一次袒露自己的心聲, 泫然欲泣。
“屋塔幕,我跟在你身後那麼多年, 你都不明白嗎?”她聲音還帶著一股子虛弱,小小怯怯的模樣, 屋塔幕卻更覺得心煩意亂。
“我們自小生活在一塊,我才是最懂你的。”
牧戈情緒有些激動,她微微坐直了身子,抹了面上溫熱的淚水,道:“那個琉璃郡主根本不想嫁給你啊,她明明可以跑贏我,總從不想著超過我。”
若不是最後一刻她太過心急,生怕朱琉先一步到終點,也不至於會用這樣的法子。
她都能看清楚的事,屋塔幕哪裡會看不清?他自己就是草原上的王者,一眼就能瞧出那丫頭壓根沒動真格,可不到最後一刻,到底是心懷希冀的。
“牧戈,若不是父汗臨終前的囑託,今日單憑你犯下的罪,就足以丟到曠野裡去喂鷹。”屋塔幕身子極為高大,輕輕的嗤笑顯得極為可怖。
牧戈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全身都在細細地抖,她一直都知道這男人再冷情不過,可萬萬沒想到這樣狠絕的話,會對自己說出來。
就在這時候,張德勝有些尖厲的聲音在帳子外響起,“可汗,雜家奉皇上旨意前來將謀害皇后與郡主的人押送回京。”
牧戈一時之間嚇得癱軟,連出氣都不順暢。
屋塔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張德勝進來時面上仍是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只是笑意到底淺薄,他不慌不忙地朝著屋塔幕行了個禮,而後尖著聲音道:“可汗,皇上有令,將牧戈姑娘收押至天牢等候發落。”
屋塔幕扭頭看了牧戈一眼,恰巧對上一雙驚恐莫名的眸子,他彷彿又看到了他父汗病重之時伺候在床前的少女,也如今日一般惶恐悲傷。
他抿了抿唇,手背上青筋暴出幾根,極隱忍地道:“牧戈好歹是我部族之人,雖此處行事魯莽,但貿然收至中原天牢,傳出去恐引我草原子民不滿。”
也知道張德勝無法做決定,他接著道:“等會本汗親自去與皇帝請罪,若商議不好,公公再來捉人也不遲。”
張德勝其實也早料到了這樣的結局,只是臨走時隱晦地瞥了一眼牧戈,意味深長地道:“現在皇后娘娘尚在昏迷之中,琉璃郡主也折了腿,皇上正在氣頭上,可汗要給草原子民交代,我中原也有中原的規矩。”
“這規矩,總是不可廢的。”
說罷,就帶著一幫人掀了簾子回了。
牧戈這時候是真的怕了,她忍著渾身的痛從床榻上跌下來跪在屋塔幕的腳邊,涕淚橫流,嚇得渾身發抖,語無倫次地道:“可汗,我不要,我會死的……牧戈再也不敢了。”
屋塔幕將她拂開,面色沉得嚇人,“回草原之後,我會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
若她安分守己,餘下半生,也能衣食無憂。
牧戈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淚水和著花了的妝,暈染開來,竟顯得有些嚇人。
就在張德勝離去前,屋塔幕也出了帳子,問:“琉璃郡主怎樣了?”
張德勝倒是扯出一個笑容,道:“郡主無大礙,與清遠候世子的婚事也已定下。”
屋塔幕緊緊抿唇,沒有說話,只是換了一身衣裳就到了皇后的帳子外頭。
霍裘還在裡邊守著。
聽說皇后還沒醒過來。
帳子裡中藥苦澀的滋味漫開,像是打翻了一鍋熬好的藥膳,嫋嫋的薰香也壓不過那股子苦味。
霍裘坐在床前,細細描摹唐灼灼的輪廓,這段時間在草原上,烈日當空的受了曬,眼瞧著每個人都黑了一個色號,這小女人卻是一如既往的白。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精緻,哪怕現在躺在床塌上昏迷不醒,也只是和睡著了一樣。
可每每一想起太醫的那幾句話,霍裘就心頭一痛,若是這小嬌氣包醒來了知曉這樣的事,怕是不知道要背地裡抹多少眼淚的。
藥碗裡乘著的苦澀汁水變得溫熱,霍裘親自一勺一勺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