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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墓碑明明很冷,但沈和的笑卻似有溫度,沈桂舟錯覺一陣暖意。
放完祭祀用品,拜祭過後,沈桂舟照例在沈和邊上找了個地方坐下,背靠著,頭輕仰,長久無言。
還是小孩的時候,他有很多話想和沈和說,王婉沒把沈和認回來,他只得在夢裡給沈和找塊好地方,挖坑,埋葬,然後小小聲地說:“爸爸,我想你了。”
後來沈和認領回來,他也不再愛開口說話了,胸口悶著不少話,但不願說,只是坐著,也不知道是他陪沈和坐著,還是沈和陪他坐著。
再後來,他失了聲,再想開口,也做不到了,在心裡說,他也無從說起,更似不想讓沈和得知他現在很糟糕,強迫自己不要回想這幾年的經歷。
“我在變好了,爸,”他在心底默唸,略過了之前的所有遭遇,“你不用擔心我。”
“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沈桂舟嘴角有笑意,似乎想到了什麼,繼續在心底默唸,“到時候我當面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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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階梯走下,沈桂舟一眼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張佑年,雙手交叉靠著樹幹,眼神放空,盯著某處不知道在想什麼,連沈桂舟走近了都沒發覺。
直至他走到張佑年跟前,似是鞋子進入張佑年的視線,張佑年才如夢初醒,一瞬間回神,琥珀色的瞳孔直直望進他的眼底。
無意識地對視,卻都多少帶著探究的意味,兩人都滯了一秒,張佑年率先移開視線,鬆開交叉著的手,抬手刮刮鼻尖,又握成拳假意咳了下,出聲詢問:“聊完了嗎?”
沈桂舟輕輕點了點頭,視線依舊停在張佑年臉上。
張佑年最近臉色似乎更差了,眼底青黑,看起來像連著熬了好幾個通宵。
沈桂舟輕輕蹙眉,抬手比劃:“你晚上有睡嗎?”
問了也是白問,一看就沒好好休息。
張佑年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繼而轉為欣喜,又很快壓了下去,嘴角揚起一抹笑道:“沒……沒什麼事,我不愛睡覺。”
“別猝死了。”沈桂舟比劃完,自顧自朝前走去。
張佑年跟上,從他手裡拿過東西,很慢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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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建鄴被押送回國,案件很快受理,一審裁決下來,判處張建鄴十年,張建鄴申請二訴。
一審結束時,張建鄴看他們的眼神陰森森的,怒目圓瞪,全身上下緊繃著,嘴唇一張一合,狠厲地比著口型:“等著。”
二審時間等法院通知。
但張佑年最近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剛從農村回來那陣,張佑年總是想方設法和他聊天,一點一點湊近他,又在他將冷淡的視線投過去的瞬間,悻悻遠離少許。
可沒過多久,張佑年便反常起來,聲稱有事處理,早出晚歸,總是不見人影。
二審開庭前一天,沈桂舟走到客廳,只見張佑年坐在客廳沙發上,像尊石雕,不知道望著哪裡出神,見他走近,迅速將什麼東西藏了起來,塞到沙發抱枕下,眼神閃躲好一陣,才快速眨了眨眼,對上他的眼睛。
心虛、抗拒——這是他從張佑年眼眸間讀出的情緒。
“躲什麼。”他抬手。
張佑年笑得勉強,沒有直面他的問題:“二審明天就開庭了。”
“你很捨不得嗎?現在撤訴也來不及了。”
“我沒在捨不得,”張佑年啞然,“他做錯事,這是他的懲罰。”
二審最終改判,張建鄴由原先判處十年有期徒刑,改判為十三年有期徒刑——疊加恐嚇原告等罪。
走出法院,嶽蘊楚有專車接送,提前走了,他們準備找曲隨匯合,曲隨要接張佑年去醫院複查,順帶送沈桂舟回去,一見面,曲隨臉色可謂春風滿面,碰碰沈桂舟的肩,又拍拍張佑年的背,語氣滿是愉悅:“他終於栽了,還上訴,二審上訴不過就是再打一次,板上釘釘的事兒。”
曲醫生似乎比兩位當事人更像當事人,還是大仇得報的當事人。
但張建鄴什麼手段,張佑年從小到大耳濡目染,怎會不清楚,張建鄴說“等著”,那便肯定有後手。
隱患一日不除,便一日需提心吊膽。
張佑年沉思片刻,眸光森冷道:“你送桂舟回去吧,我有事要辦。”
沈桂舟平靜地望向他。
曲隨:“你該複查了哥,別到時候還沒親眼看著張建鄴進去,自己先噶了。”
張佑年注視著沈桂舟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