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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榮生喝了一口檸檬紅茶,看著顏湘,微笑,「你覺得這裡的傭人不是很喜歡你?」
顏湘一愣,不知道蔣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的確,這裡的傭人並不是很喜歡他。
如果是見面的第一眼就不喜歡他,態度冷漠,眼神冰冷,那也不能計較什麼。
只是這種「不喜歡」是從第二天才開始的。
這讓顏湘反覆琢磨,覺得肯定是自己在這裡做錯了什麼,他們才會不喜歡自己。
顏湘於是問,「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蔣榮生神色淡漠,不徐不疾的低音響起,「並不是你的錯。他們一開始以為你是齊思慕。」
…思慕?
那個跟自己長得很像的,很厲害的演員?
顏湘認識齊思慕,一開始是在學校的見面,後來或多或少地廳到傳聞,齊思慕和蔣先生是一對剪不斷理還亂的年少情侶。
他們十幾歲就認識,好像在一起過,後來就分手了,纏繞混亂至今,既不能算情侶,也不能算什麼關係都沒有。
至少在網站上看到,齊思慕的很多電影都是由蔣先生個人投資的,是百分百的資金話事人。
對了。
顏湘猛地睜大了眼睛,恍然大悟。
那天路過去書房拿水彩的時候,在巨大的書架上匆匆一瞥,好像看到有一張合影,背景是兩個穿著美式高中校服的學生。
下一秒鐘,就聽見蔣先生淡淡地,「我跟齊思慕高中交往過。當時齊家和我的父親,大哥都不同意。我們當時非常幼稚,打算所謂的私奔。私奔的終點就是這座別墅。當時這座別墅已經完全屬於我。」
齊思慕提出分手也是在飛往舊金山的飛機上。約好到了終點就分手。
的確是終點。
「還有那座過山車。」蔣榮生深藍色的眼睛也眯了眯,臉上始終保持著很溫和的微笑,彬彬有禮,
「是齊思慕一個很天真的幻想,想在海邊試著做一座長長的過山車。後來我實現了。」
「這些,這座別墅裡的所有傭人都知道,所以他們覺得你是istress,情婦,第三者,佔了齊思慕的東西。這就是理由。」
顏湘睜大了眼睛。
卻又忽地難受起來。他是一個很自卑,對他人的想法,批評保持高度敏感的人,強迫症也有點嚴重。
他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友好相處,甚至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喜歡他。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顏湘喜歡苛責他人,而是他習慣性地保持透明,或者討好所有人。如果別人不喜歡他,看輕他,顏湘就一定覺得是他自己的錯。
不然還能是誰的錯?傭人們不知道情況,蔣先生跟他的關係是金主與妓,沒有義務幫他解釋。
顏湘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默默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啃著蘋果。
當婊/子可以,但是當得這麼人盡皆知,每天在別人眼底下晃悠,被人嫌的理由而不自知。
顏湘心裡覺得很難受。
第28章
顏湘啃著手裡的蘋果,一直盯著電視機,靜靜地看著電視上播放的新聞。有四幅不一樣的紅綠股票折線圖在電視機上跳動著。
顏湘一直看啊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很久以後,他才終於放棄了。其實他根本看不懂。
顏湘把吃剩的蘋果核放到了垃圾桶裡,洗乾淨手,坐在蔣榮生的身邊,又問,「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國?」
電視機播放著新聞,蔣榮生很偶爾才抬起半分眼皮掃了一眼,皺皺眉毛,大部分時間是低頭看著手裡的俄羅斯文集。
「四天以後。」
顏湘的肩膀垂下來,喃喃地,「還要這麼久啊。」
「嗯。」
從這一晚結束以後,顏湘就很少再呆在一樓的落地窗裡畫畫,除了吃飯,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呆在二樓的客房,一個人在房間裡面依舊是畫畫,發呆,偶爾打電話給媽媽,像個被圈養起來的兔子。
人長久地呆在一個地方,不說話,看不到外面的人,情緒是不知不覺地會越來越低落的。
就連跟媽媽打電話的時候,隔著遙遠的太平洋,媽媽也察覺到了顏湘的寂寞,很小聲地問,「多多怎麼啦,不開心是嗎。」
顏湘笑了笑,鉛筆在紙上勾勾畫畫,卻半天畫不出什麼,說話也很小聲,生怕路過的傭人聽見自己的聲音。
看著素描紙上的一塌糊塗,顏湘忽地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