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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夜之前,新軍從未動用過任何口徑粗過拇指的身管武器。
作為一支“帕拉圖人的軍隊”,新軍的炮兵同樣名聲不顯。
以至於南方面軍已經預設“叛軍”缺少火炮的支援。
然而,從今夜開始,傲慢的聯省人將真正意識到,他們面對的不是一支異質化的武裝,而是另一個自己。
他們的敵人接受過與他們相同的訓練,經歷過與他們相同的教育,熟悉他們的組織、思維和戰術,就像他們熟悉他們的敵人一樣。
這才是內德·史密斯的遺產——諸共和國軍隊早已不是主權戰爭時期迥然相異的“諸國軍隊”,吸收了彼此的優點之後,諸共和國軍隊之間的差別,實際上要遠比他們自認為的差別小得多。
南方面軍需要擊敗的,不是一群吵吵鬧鬧、花枝招展、舞著弧刃長刀、只知道橫衝直撞、時不時還會發出怪叫的異域騎兵。
他們真正需要擊敗的,是另一個自己。
所以,自己怎麼敢假設“自己”手中沒有比滑膛槍更猛的火力?
當轟雷在河面炸響時,威廉·洛德韋克痛苦地發現,自己犯了大錯。
只是學費太昂貴了些。
率先發出怒吼的“叛軍”大炮,炮口稍微高了一些,裝填在炮膛裡的鉛彈沒有落在斜坡上,而是從坡頂刮過,僅帶走了幾個腦袋往外伸太多的火槍手。
然而,身處位於坡頂的哨所內的聯省軍人,依然無比直觀地感受到了叛軍的大炮的恐怖威力。
挾著雷霆與火焰的鉛雨,把哨所的外牆都砸得一顫,哨所頂部的草棚更是被直接掀翻到不知哪裡去。
哪怕對於大炮一無所知的聯省人,也在一瞬間意識到,“叛軍”正在用某種可怕的火炮轟擊自己。
登陸點北面,正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大炮往南抬的雷蒙德·蒙泰庫科利更是心頭一驚。
因為從對岸傳來的駭人轟鳴,絕不是四磅或是六磅的尋常玩意能搞出動靜。
蒙泰庫科利一陣頭暈目眩——難道叛軍真的把什麼老古董請到了這裡?
聯省軍人根本沒有思考的餘裕,因為又一聲同樣響遏行雲的雷聲緊接前一聲炸起。
這一次,被喚為“惡魔”的炮手貼心地微調了墊在炮位的楔形墊塊。
兩個錫罐一前一後躥出炮口,隨後再飛越河面的過程中炸裂,在兩百五十米到三百米的距離上,共計六百枚鉛子完美地擴成兩個圓餅,均勻地散佈在從哨所到塹壕的斜坡上。
火繩槍的裝藥通常不會超過十五克,而來自舊時代的三十二磅青銅大炮,一次常規射擊就要消耗十六磅火藥。
血肉之軀,是不可能抗衡蘊藏在十六磅火藥裡的能量的,哪怕這能量被浪費了一大部分,又被分配給六百枚鉛子,也不可能。
所以,當鉛雨掃過河堤,洛德韋克手中第二好的百人隊,頃刻間被打成了一塊塊破碎的肢體。
胸甲和頭盔就像沾水的草紙一樣被輕易洞穿,然後是骨骼、肌腱、臟器,然後是後背的鐵皮。
再然後,是第三門重炮開火、第四門重炮開火、第五門……
熾焰一共閃了七次,就像地獄掀開七次蓋子;
轟雷也一共響了七聲,就像七聲喪鐘。
當硝煙散去、鐘聲平息時,洛德韋克中校第二好的百人隊,七十六名裝備精良、技藝嫻熟的常備軍劍盾手,已經沒有人還是完整的。
一瞬間,戰場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四次雙份裝彈的射擊,將十箭河兩岸的火槍手全都蓋了過去。
緊接著,哭喊聲和哀號聲響起。
終於,聯省人也承受不住重炮的威力,打破了他們引以為豪的沉默。
守島聯省部隊向登陸場發起的第一次衝擊,就這樣被粉碎。
可“惡魔”的行動還沒有結束。
當高地上的聯省士兵爬出胸牆,試圖拖走還有一口氣的戰友時,西岸的河堤上,又有兩門六磅長炮毫不留情地射出鉛雨。
衝出哨所的聯省人立刻被打了回去,又丟下幾具屍體。
就連淺水裡的聯省人的戰鬥意志,也被大炮所動搖,發現繼續幹擾“叛軍”已經沒有意義,聯省士兵紛紛脫離混戰,向著下游游去。
大艇上和水中的鐵峰郡士兵也沒有追擊,泅渡計程車兵直接上了島,而大艇載著傷者,駛回西岸。
戰場一時間冷清下來,雙方都躲在胸牆後、塹壕裡,喘著粗氣。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