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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望著我，微微地張開嘴，一字一頓：&ldo;殺了我……&rdo;&ldo;不！不！&rdo;我拼命搖頭！季燁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她的聲音不該是這樣的啊！&ldo;快點……&rdo;季燁的手攀上我的手臂，用力扣住。&ldo;你堅持一下！我，我馬上送你去醫院！&rdo;&ldo;快點殺了我！晨晨！你想讓我變成殭屍嗎？！&rdo;自從懂事以來就沒有哭過的我眼淚不住地滴落，好像季燁的血，怎麼也控制不了。我瘋狂地搖頭，好像自言自語一般：&ldo;可是我不想你死啊，季燁，季燁……一定有辦法的……&rdo;她那漸漸失去熱度的手撫上我的臉，微笑著，眼淚也劃落她的臉頰：&ldo;晨晨，讓我隨爸媽去吧。你要好好活著，好好活下去……&rdo;後背突然一陣劇痛，我回頭，一隻殭屍劃傷了我的背。我的後背突然產生一種急劇升溫的巨大熱量，像一團大火在我的身上點燃。我大喊一聲，劇烈的痛苦讓我雙手亂舞，一拳打在那隻殭屍的臉上，頓時他的腦袋四分五裂。身邊姐姐的隊友用恐懼的目光看著我。我怎麼了？&ldo;她，她的後背，怎麼有火？&rdo;&ldo;燃燒起來了……自燃？還是怎麼回事……&rdo;火？是真的火？我感覺我的腦漿都快要沸騰了，我想大喊，我手裡還拿著姐姐給我的那把木劍，瘋狂地亂舞，看到人就砍過去。其實那段記憶十分模糊，只殘留一絲絲的片段。我只記得滿目的鮮血，殘肢。我殺了很多殭屍，而被我殺死的，其中或許也有人。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想釋放滿腔的憤怒！那些殭屍，害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還有那些警察，如果季燁不當警察，如果沒有這次行動，那我們一家人早就遠走高飛了！還有我自己，當然還有我自己……我的幼稚，偏執，還有那自以為是的愛，害死了我爸媽和姐姐。我和那些殭屍有什麼區別。最後我把劍鋒一轉，對準我自己，猛刺下去。一個熟悉的擁抱把我覆蓋住了。鮮血四濺。&ldo;季燁……&rdo;姐姐抱著我，那把燃燒著的木劍刺在她的後背，直直地貫穿了她的胸口。姐姐抬起頭，我看到她明亮的瞳孔中的我自己，除了血還是血，五官都模糊不清了。可是季燁的目光卻還是那麼柔和？她看著這樣的我，為什麼還是能笑得這麼溫柔？她撫摸著我的頭髮，像以往無數次那般，輕輕地，寵愛地，細長的手指插進我的髮絲之中，愛撫著。那時，我真的以為她會健健康康，毫髮無損地對我說：&ldo;晨晨，走，我們回家。&rdo;滴答滴答，是血，季燁的血從胸口一直一直流到地上，鮮紅的一大片。她注視過我無數回的那雙漂亮的眼睛漸漸閉合起來，手也慢慢滑落，她靠在我的肩頭，用全世界只有我能聽到的細微的聲音說：&ldo;我……&rdo;就這一個字，沒有其他。然後她就順著我的身體，慢慢滑落，像無骨的蛇，倒在地上。我腦中好像有一個地方徹底地崩塌了。聽見人聲，我想也不想就大喊著揮劍砍過去。我不要任何人打擾我和我的姐姐，我不想見到任何人！有多少人，來多少人我都要讓他們給季燁陪葬！為什麼他們可以活著，季燁就要死？她說過要保護這座城市，保護她愛的人，可是為什麼沒人能保護她？這座城市的安危算什麼！所有的人生命加起來算什麼！憑什麼奪走我的季燁！憑什麼！憑什麼！我要殺掉所有的人！估計那個時候我是瘋了，人的精神在承受壓力到了一個極限的時候是會突然崩塌的，那個時候我就是那樣吧。我只記得我不停地揮舞著手中那把劍，那燃燒的劍的火光印在我的腦海裡，晃動著，像一個頑皮不安歇的小孩，給我黑暗前最後的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