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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無歸覺得奇怪，找莊保國做什麼？她吃完麵就回屋睡覺去了。她房裡的床因為房漏受潮早壞了，現在擺的床是昨天去鎮上新買的，兩米寬的床，左小刺和遊清微一人佔了一邊，她只好爬到她倆中間躺了下去。她睡下沒多久就聽到外面有小貨車開過來的聲音，似乎有人正在卸重貨，好像是小唐和乾哥買棺材回來了，棺材鋪的人也來了。鎮上只有一家人賣棺材，賣棺材那家人還賣香燭紙蠟、扎靈房、紙人，跟白喜事有關的事都做，爺爺買東西也找他們家。鎮上的人都說那棺材鋪的老頭子是瞎的，路無歸知道那老頭不瞎，只是他的眼睛跟普通人的眼睛不一樣，他的眼睛是鬼眼，看得見鬼看不見人。她爺爺活著時，趕集的時候，不管買不買東西都喜歡到他家坐坐。路無歸沒聽到那老頭子的聲音，翻過身繼續睡。院子裡一直有人說話，路無歸睡得並不沉，她迷迷糊糊地時睡時醒，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多才起。左小刺和遊清微似乎累壞了，路無歸見她倆睡得正香，沒敢吵醒她倆，悄悄地起身下床。她邁出房門就見到莊保國和村裡比較說得上話的人都聚在她家的院子裡，一個個滿面愁容。應陰陽坐在八仙桌旁，似乎也在犯愁。他的兩個徒弟在旁邊搭靈房子，不時拿眼朝她看來。路無歸走到趙三旁邊，看著他，心說：&ldo;叫我過來做什麼？&rdo;趙三悄聲告訴她，早上他師傅帶著他們兩師兄弟、叫上莊保國和院子裡的那幾個去了野山坳，莊保國他們嚇得腿都軟了，這會兒他們正在商量事。趙三問她：&ldo;城裡好討生活嗎？&rdo;路無歸問：&ldo;什麼叫討生活？&rdo;趙三說：&ldo;就是掙錢。&rdo;路無歸想了下，說：&ldo;應該挺好掙錢的吧。&rdo;她掰著手指頭把自己去到城裡掙的房子、錢挨個數了遍。趙三問：&ldo;你們那事務所還缺人嗎？&rdo;路無歸想到丘大師他們都受傷住院，傷筋動骨的至少一年接不了活，跑外務鐵定缺人。她說：&ldo;缺吧。&rdo;乾哥走了過來，說：&ldo;二位師兄要是有興趣，事務所隨時歡迎二位。&rdo;當即把事所務的待遇給說了。路無歸斜眼睨著乾哥，問：&ldo;為什麼他們的底薪是兩萬，我是八千？&rdo;乾哥說：&ldo;你提成高啊，而且還不用跑雜活。&rdo;路無歸想到那些替人看家裡有沒有鬧鬼、公司開業時擺風水局開光、替人看墳這些收費不高、提成不高還跑路遠的雜活，默默地挪到邊上假裝自己沒有說過趙三他們的底薪比自己高的話。莊保國說：&ldo;應大爺，就不能想想辦法嗎？我山上包了二十畝果園，去年才剛有收成，本錢都沒回來。魚塘裡好幾萬斤魚，這才養到半大，至少還得再養一年才能撈得起來賣價，還有我家那房子，花了三十多萬剛起沒幾年……我這一搬走，果園和房子都搬不走，魚也養不成了，連銀行的貸款都還不起，照樣沒活路。&rdo;旁邊幾人紛紛附和。辛苦在外打工十幾年，好不容易攢錢蓋了房子，說不要就不要了？在村裡，好歹還有自留地，種了果樹、種點菜、水稻田裡養點魚放點螃蟹也是個收成。他們搬到外地去，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吃喝住樣樣都得用錢買。應陰陽重重地嘆口氣，說：&ldo;自從許道公死後，沒人鎮著那些蛇鼠，村裡鬧成什麼樣、死了多少人，今早你們也去了野山坳，這些都是你們親眼看到的。&rdo;他頓了下，說：&ldo;咱們村是古時候避戰禍遷到這來的，具體有多少年了，我也說不清。那時候啊，這裡就不太平，有位道爺在這裡蓋了個道觀，以小龍溝為界劃了界限。保安觀就是蓋來鎮那些東西的。以小龍溝為界，這邊住人，那些住那些東西，人過了界，死在那邊不管埋；那邊的東西過了界，保安觀的道士見一個殺一個、見兩隻殺一雙。這規矩一代代地傳下來，保安觀的道士為了鎮這些東西成日裡跟陰間打交道、折損了自身多少福澤，死後都不得託生。&rdo;&ldo;原本想，守了這麼多年也該功德圓滿了，可你們……&rdo;他擺擺手，說：&ldo;算了，不說了，當年村裡人作的孽，這是報應到頭了。你們啊，愛搬就搬，不搬呢，也就是給山上多添幾座墳，回頭再添幾具行屍走肉，再遇到有道法的，今天你們也看到那些屍體的樣子了，那些都是這幾十年裡死了埋在山上的人。&rdo;莊保國悶頭坐了幾分鐘，起身，到院外騎上摩托車走了。到五點過一點點，陰氣剛上來的時候，莊保國又騎著摩托車回來了，身後還遠遠地跟著兩輛派出所的警車。警車停在院外。幾個派出所的民警剛邁進院門就停住了腳步。一個個目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