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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且俗套,走向似乎從一開始就印證著結尾會是個殘局。
光源。
【三年前】
洛城的夏天從來都燥熱異常,尤其在秋天到來之前有一段無比漫長的盛夏。
林殊止從瑞大畢了業,演藝行業並不好混,相當於畢業即失業。
能遇見伯樂的人萬里挑一。
林殊止並不覺得自己是萬中之一。
他沒有什麼人脈,只能像大多數人起步時那樣日夜蹲守在影城外,吃著三塊錢一個的盒飯,等著急需龍套的劇組上前挑選。
林殊止天生條件不錯,哪怕混在人堆裡也能看得見。他無疑是很幸運的,那種等著被挑選、看不到明天的日子沒過多久便被一部武打片的導演看中,拉走給了他一個小配角的戲份。
導演姓楊,單名一個笠字,許多年後林殊止想起來都依舊感謝楊笠給了他這麼一塊敲門磚。
敲門磚要好好利用才能被稱作敲門磚,不然只能是一塊連砌牆都不夠格的紅瓦磚。
林殊止當然選擇把握來之不易的機會。他戲份很少,角色正片預計出場時間只有兩分鐘,可對他來說依然珍貴。
只有一場或幾場戲的龍套共用一個大休息室,休息室裡只有一臺老式中央空調,室溫與外界無差。
短影片嘈雜的音樂聲此起彼伏。有人組著臨時的局玩起鬥地主打發時間,一群人就坐在空調風口附近,不時爆發出激動的吼聲。
中央空調嗡嗡地喊叫,似乎也控訴這種讓人難以忍受的行為。
空氣幾乎無法流通,空間裡瀰漫著一股奇異的氣味。
林殊止窩在角落裡,面朝牆角,抱著楊笠隨手拋給他的劇本研讀了不下五十遍,即便他真的只是個很小的角色。
他這個角色的職責是被主角踢一腳胸口,從二樓翻身而下後又騰空上來刺殺主角,最終被主角的刀刺中要害部位倒地吐血身亡。
演起來並沒有十分高難度,頂多是那幾個動作需要多練才能做得標準。
林殊止擔心出錯,希望能夠一遍過從而讓導演留下好的印象,這才在角落裡看了兩個小時劇本。
一樣的東西無法有效刺激大腦,到了中午特定的犯困時間點,吵鬧的環境也擋不住洶湧而來的睡意。
那幾個重複了幾百次就差正式開拍的動作已經爛熟於心,林殊止不自覺地放鬆警惕,思維開始發散,飄飄忽忽意識混沌地給自己的角色加戲。
眼睛將閉未閉,林殊止不敢真的睡著,擔心緊急開拍導演找不到他人在哪。
畢竟這偌大的休息室沒有一個認識他的人。不會有人提醒他到時間該上場的。
如若導演親自來請,那他只有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份了。
混沌間手機鈴聲在此時奪命般響起,林殊止如同受驚的貓一跳而起。他動靜太大,成功吸引了休息室裡同樣百無聊賴的人的注意力。
林殊止一顆心跳到嗓子眼,耳膜都是心音加速的篤篤聲,翻出手機來發現是他爸來的電話。
他是最不受待見的私生子,有他沒他都一樣,林正安很少會給他打電話噓寒問暖,供他讀完大學已經是仁至義盡。
想到這些他心下一凜,亂跳的心臟被安放回原位。
林殊止不緊不慢地將手機調至靜音,而後才摁下接聽鍵:“有事嗎?”
林正安顯然在那頭被噎了下,他以為再怎麼著林殊止第一句開口都該喊聲“爸”。
不過讓林殊止喊他可不是今天的主題。
“等下有個宴會,很重要,三點我讓司機來接你,你收拾乾淨點出來。”林正安說。
林殊止微微蹙眉:“我去不了。”他的確去不了,這會兒還在候場,他不想為了林正安的一點利益放棄自己得之不易的那碗飯。
林正安:“你阿姨也在。她很想見你。”
林正安知道用方卉拿捏他最有用。
林殊止一聽的確動容。
雖然方卉做不到對待他像對待親兒子那樣,但他的的確確在方卉身上感受到了夏蘭琴從沒給過他的溫暖。
拿他當兒子並不是方卉的職責,能夠容許他的存在,方卉於他而言就已經是個很好的人了。
畢竟當年就算是林正安,也是想過要把他打死的。
所以林正安一句“她想見你”,給了他足夠的理由前往這場並不會讓他感到快樂的宴會。
哪怕這句話摻雜了假。
他終於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