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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以鳴,你來了。&rdo; 告別與新的開始(中)這不是肖以鳴第一次夢到竺繁了。夢到他是很頻繁的事情,至少在竺繁剛去世的那一陣子了,肖以鳴突然發現自己的能力消失不見了,他不能控制夢,無法控制竺繁在他面前一次次出現,無法阻止自己的夢裡無數次重現過去的場景。這樣的狀態持續了足有三個月,肖以鳴有意識地強迫自己不要回想起他,逐漸的,竺繁不再出現,取而代之的是肖以鳴一個人的夢境。後來,樊越出現了,他們一起在夢裡冒險,發生了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可是肖以鳴卻覺得,這才是他想要的。不是一個人,不再是一個人。只有一個人的世界是不完整的,只有一個人,活著是會寂寞的。夢境的世界是一片灰色的,或淺或深的灰色和大片的黑白讓這個夢境像是老舊的泛黃照片。肖以鳴看到兒時的自己拿著粉筆在竺繁家門上塗鴉,畫的是一隻難看的豬。門忽然開了,竺繁疑惑地看著他:&ldo;你在做什麼?&rdo;肖以鳴立刻將作案的粉筆藏到背後:&ldo;敲門。&rdo;竺繁開了門,然後猛地拽起肖以鳴的緊握著粉筆的手:&ldo;抓到你了。&rdo;孩子氣的笑臉,孩子氣的聲音,有一瞬間肖以鳴真的以為自己回到了過去,那滿是童真的孩提時代。那時候一切都很好,父母感情甚篤,一家人和和滿滿生活在一起。推開門,對門那一家就是竺繁,兩個同齡的孩子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幹點那個年紀的男孩子會幹的壞事,比如從父親那裡偷到一支菸,兩人小心翼翼地點著了一起偷著樂,結果一口就嗆了出來。十二歲的時候,肖以鳴的父母離婚了,母親毅然出了國,他跟著父親繼續留在老家。那時候他還念國小,家裡越來越凝重的氣氛讓肖以鳴覺得害怕,頻繁的爭吵和冷戰讓他只會鎖上房門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假裝什麼都沒聽見。每一聲爭吵都像是捏著他心臟的手,一次次收緊,疼的人直冒冷汗。他想衝出去求他們停止,甚至自暴自棄地想哪怕他們離婚也比現在這樣子好,死氣沉沉的家,除了爭吵就是杯盤碗筷摔碎的聲音,他小心翼翼地躲避著,書包裡還裝著從租書店借來的漫畫,他開著檯燈縮在床頭去看,努力讓自己忘記周圍的一切。也只有沉浸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裡的短暫小憩才讓他覺得安心。竺繁一直陪在他身邊。放學的時候肖以鳴時常不想回家,最後兩人不是一起回了竺繁家就是一起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肖以鳴走在前面,竺繁跟在後面。&ldo;媽媽跟我說,她要走了。&rdo;灰色的夢境裡,肖以鳴看到年幼的自己落寞地站在巷子口喃喃說著。竺繁就站在他身後,身上還穿著土氣又難看的校服,背上揹著書包,一臉的稚氣。可是他卻十分篤定地對肖以鳴說:&ldo;不是還有我嘛?&rdo;&ldo;你又不能當我媽。&rdo;肖以鳴沒好氣地說。竺繁笑嘻嘻地回道:&ldo;但我可以當你一輩子的好朋友啊。&rdo;肖以鳴遠遠地看著年幼的兩人,嘴裡喃喃道:&ldo;可我的一輩子還很長啊,竺繁,你食言了。&rdo;兩個孩子已經在夕陽下越走越遠了,手牽手肩並肩地一起回家,而肖以鳴一個人坐在空地的建材堆上發呆。他和竺繁小時候時常來這裡玩,最初是一起玩沙子,後來是一起坐在建材堆上一起玩牌和各種遊戲,也有時候只是單純地一起看著天空發呆,但是幾年後這裡就建成了一幢高樓,他們的秘密基地就這麼不見了。逐漸逐漸地長大了啊……這個老城區越來越破舊,而綠化帶的樹和孩子們一樣卻越來越高大,鬱鬱蔥蔥。&ldo;以鳴。&rdo;熟悉的聲音呼喚著他的名字,肖以鳴回過頭,竺繁坐在圍牆上,笑盈盈地看著他。&ldo;好久不見。&rdo;肖以鳴喃喃說道。&ldo;是啊,好久不見了。&rdo;竺繁說。夢裡好像有風吹過,空地上的樹葉嘩嘩作響,依舊是黑白的風景,坐在圍牆上的竺繁還是少年時的模樣,沉澱在肖以鳴的記憶裡,沒有絲毫改變。&ldo;你要走了嗎?&rdo;竺繁忽然問他。&ldo;走?去哪裡?我已經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了。&rdo;肖以鳴似乎沉浸在了童年的記憶裡,一時落寞地說。十二歲之後,他就無家可歸了。完整的家,完整的生活,一切都已經分崩離析了,而他假裝無知無覺,一個人繼續著自己的生活。長大了,離開了,來到陌生的城市,竺繁和他上了同一所大學,對肖以鳴而言,貫穿他二十幾年來生命的人是竺繁,也只有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