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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兵都是福康安帶熟了的親兵,號令一下,百餘人的火槍隊立即縱行前插,揹著火槍逼近刷經寺,分出六行匍匐在野草密林中待命,近的幾乎可以聽見金川兵在哨口的交談聲。一時間,時空凝滯地可怕,幽谷暗河的周圍惟有風吹拂過山林樹葉的沙沙聲,如今聽來,卻叫人心裡一陣陣地發寒。福康安是第一次接觸這樣大的真戰爭,手心裡也微微地出汗,面上偏又一副胸有成竹的冷峻模樣。&ldo;三爺……&rdo;家祿是家生的奴才,打小指定著跟福康安的,雖然也時常被教訓操練著要跟著他三爺出兵放馬,但畢竟是有些情怯,&ldo;咱……咱什麼時候上去?&rdo;福康安看了一眼在雲層中只露出一線的月亮,撫了下有些發燙的額頭:攻刷經寺地利是金川人佔了的,他根本也摸不清裡面的兵力深淺,所恃者唯趁夜突襲與火力強大而已,宜快不宜慢,等刷經寺裡的藏兵與刮耳崖上的索若木聯絡上了事就危矣!因而一咬牙,道:&ldo;火槍隊準備,依次開火!&rdo;號令一出,如平地驚雷一般,幽暗樹影間猛地槍聲大作,刷經寺鎮口立時就一片滾滾濃煙‐‐這些紅毛國進來的火槍都是福康安出京城前特特向神機營調借過來的,威力與土槍鳥銃不可同日而語‐‐一排火槍打完了退下去裝彈,下一排備好了的立即漸次開火,如海浪爭潮源源不斷,火光沖天煙瘴瀰漫間大批的藏兵不時倒下,但很快的,這些驍勇善戰的藏兵都回過神來,一批倒下另一批立即喊殺著撲過來補上,竟冒著密集如網的火力愣是守住了這個缺口!福康安心中還來不及讚歎,已經飛身上馬,揚刀出鞘,&ldo;騎兵隊上馬‐‐衝!&rdo;一夾馬肚,便風馳電掣地衝進戰團,盔帽上的皓色鵰翎在夜空中劃過一道極漂亮的弧!一眾親兵見主將身先士卒捨生忘死衝在最前,誰敢惜命?!也紛紛策馬衝擊而去。清軍這廂槍炮轟鳴,藏兵已經一陣羽箭如蝗,想射止騎兵陣腳,誰知這八旗勁旅竟似不要命一般,不顧箭陣就悶頭前衝,專望人如蟻聚團團簇簇的地方踐踏撕殺。這是一場極其慘烈的白刃激戰,一處一處槍林彈雨刀從劍林,數百人連喊帶殺,滾成了團攪成了堆殺成一片!十幾名親兵護衛著福康安策馬肆踏,有衝到眼前的藏兵就拼死地刀劈槍刺,但那些藏兵也真個兇悍不怕死,各個負死頑抗,不退半步,戰局一時膠著。福康安卻不管許多,策馬直衝刷經寺的神廟而去‐‐藏人信佛篤深,這指揮所必定也設在那!沒走多遠果然斜下里衝出一員悍將,昂藏八尺,身不披甲,一臉兇狠地橫過長刀攔住福康安去路:&ldo;清狗,你還有膽來此?!&rdo;福康安冷笑著勒馬略停:&ldo;手下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rdo;那人卻正是守刷經寺的主將,索若木的親弟沫勒奔,從來悍勇軍中稱雄,哪會把個少年將軍看在眼裡,只冷笑道:&ldo;只會佔著人多火器偷偷摸摸,你不配!&rdo;福康安不怒反笑,將鐵甲盔帽也一併丟在馬下,抽刀在手:&ldo;我不恃兵器堅甲也能取你狗命!&rdo;兩下里兩騎戰在一處,刀槍迸擊火光處處,一眾親兵見自己的少主子竟以身犯險至此,各個急地無發可想,正擔心福康安有半點閃失,那邊卻是一陣驚天暴喝,沫勒奔掄起七尺長刀,直直向福康安面門劈下!福康安舉刀一擋,頓時覺得手臂發麻,卻知道此時勁倘稍松自己立時就做了刀下冤鬼,思及此也不知哪來的氣力,握刀向右拼死隔開,沫勒奔一刀砍空,還想回刀再砍,兩馬相交時,福康安覷的眼真,趁對方刀長不及回防,順勢反刀一削,用力極大,竟將沫勒奔一隻左臂生生卸下,血噴泉似地濺了他一頭一臉!眾人看了還來不及驚呼喝彩,福康安已經橫刀將沫勒奔砍下馬去,彎腰一割,飛身而起,提高他的首級振臂大呼:&ldo;賊將首級在此!&rdo;這一聲斷喝將原本打地興起的藏兵都嚇愣了,驚醒了,整個兒亂作一團,奪路廝殺!福康安的精銳騎兵逐步將他們分割包圍居高臨下地殺地痛快淋漓,伴著輪排發火毫不間斷的火力,金川藏兵的人數越來越少,抵抗越來越弱,逐漸地,慢慢地消失了……福康安擦去了頭上身上的血策馬在已經平息了的戰場上前行,望著一地的屍積如山血流成河,他彷彿此刻才從噩夢中驚醒一般,心裡不由自主地顫悸了一下‐‐這是他在京城裡永遠不可能見到的血腥殘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忽然又覺得肋下隱隱生疼,一摸才大吃一驚,他的左腋不知何時被人紮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