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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陳琛在昏沉中聽見隱約而來的人聲,而後是陡然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雙手強而有力地撐住他的臂膀,裴峻的聲音遠地像從天邊響起:&ldo;怎麼?……是犯癮了?……這麼突然……不是兩三天沒有發作了麼?&rdo;陳琛半睜著眼抬頭一掃,忽而一陣剜心的煩躁,也不知哪裡來的神志,一把推開他,也丟了手杖,搖搖晃晃地就要走,沒三步就撲面一摔,裸露在外的胳膊腿腳全給樹枝劃出血口子來,這麼一疼才算有些醒轉過來,有些茫然地看向裴峻。裴峻見狀連忙上前蹲下扶他坐起,從腰間摸出隨身帶的水壺來:&ldo;喝口水,緩緩氣。&rdo;陳琛此時能辨好歹了,便也不推拒,仰脖喝了,閉眼靠在裴峻懷裡開始強忍那股子抓心撓肺求而不得的痛苦。裴峻怕他熬神,便在旁故意東拉西扯想分他的心,陳琛卻充耳不聞似的,只顧皺著眉硬撐,實在覺得對方太過呱噪了便出言諷道:&ldo;怎麼你比這村裡的女人還囉嗦。你反正也夠黑不如留在這兒村長怕是願意用一頃地換你過門。&rdo;裴峻見他肯搭話就安心了,故意道:&ldo;我又哪惹到你了嘴這麼毒?陳琛撇過頭道:&ldo;你的腳程還不是比女人更慢?&rdo;裴峻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微微一笑:&ldo;你在這等我很久了?是我的錯,走地太慢。&rdo;陳琛也是一愣,冷笑著道,&ldo;我幾時等你了?&rdo;裴峻覺得他面色沒有方才那麼難看了,才扯扯嘴角,反嘲道:&ldo;我是不是女人你還不清楚?&rdo;陳琛白了他一眼,覺得這個挑釁低階地他都不屑回應,裴峻此刻見他低頭垂首沉默無聲,哪裡還有往日裡的囂張狡詐,不由地心中一動,竟微微傾身,將陳琛壓向大樹,陳琛有些詫異地抬頭,裴峻卻恰好低頭,牢牢地吻住了他。他們身體交纏了無數回,這卻是他們在彼此清醒之時的第一個吻。陳琛微張了雙眼,覺得滿目的林間霧靄在彼時忽然散去,深深烙印在他眼中的是裴峻深刻的放大的五官。他重又失神,甚至不能察覺到對方忽然探進的舌頭,在彼此的濡溼中不斷糾纏漸漸深入。裴峻終於放開他,他的呼吸同他的心跳一般紊亂不穩,他對自己方才昏頭失措的行為簡直也要詫異了‐‐兩個人的年紀加加埋埋都過花甲了,還在這演什麼懵懂純愛‐‐愛?裴峻自己怔了一下,隨即在心底嗤之以鼻。陳琛不知怎的也很有些尷尬,一直低著頭,好似方才犯癮時的痛苦都拋諸腦後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顧左右而言他地道:&ldo;你頭先做什麼去了?&rdo;裴峻巴不得他轉移話題,飛速答道:&ldo;我上花田裡走了一圈,想你腿腳不方便就沒叫你,誰知道你拄著柺杖還能自顧自走這麼遠。&rdo;&ldo;罌粟花田?&rdo;陳琛微微皺眉,有些不自然地道:&ldo;裴督檢視來一日為官就忘不了自己的責任,這是要緝毒還是查私啊?&rdo;這還是他們這些天頭一回說到這個,裴峻眼也不眨地盯著陳琛‐‐他忽然覺得這頭狐狸難得犯次蠢也蠻好玩的:&ldo;……我是去看看田裡的土,除了種罌粟還能種什麼別的植物沒?&rdo;頓了頓道:&ldo;這種氣候這種土壤,罌粟花種子撒一把下去不用管顧,一年都能保證收成,要不是窮,誰想幹這個?所以桑諾說的也對,要真一把火燒了所有的罌粟,鴉片固然是杜絕了,只怕這地方所有人也得隨之餓死。只能想想能不能替代種植,不求能像罌粟下落地成活,也最好能易種高收,再賣個好價錢。&rdo;&ldo;啊?&rdo;陳琛想了想,道&ldo;還能種什麼?榴蓮好了!好出口。&rdo;裴峻愣了好一會兒,忽然抱頭悶笑,緩過氣來見陳琛尤一臉不解,搖頭笑道:&ldo;琛哥,您也是哥倫比亞大學的高材生,不會真的不知道‐‐榴蓮是長在樹上不是種在地裡的吧?&rdo;入夜,裴峻及拉著拖鞋進屋,陳琛剛剛才衝了涼,此刻換了身桑諾給的半舊褂子和肥大籠裾,盤腿坐在土炕上,就著昏暗燈光縫補方才在樹林裡摔倒刮裂的衣服,因為實在不是做這樣活計的料,穿個針都能急地抓耳饒腮,抬頭見裴峻進來,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裴峻摸摸鼻子,走過去抽走衣服:&ldo;別縫了。&rdo;陳琛按住了沒讓動,嘲道:&ldo;軍校裡連縫衣服都有教?&rdo;裴峻攤手,無奈道:&ldo;別這麼小心眼成不?是,我下午不該笑你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不該笑你沒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