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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原本想拒絕，一聽她說了理由，覺得有道理，就不再做聲了。休息一日也好，他是的確有點撐不住了。&ldo;現在也只是以防萬一讓你習慣罷了，以後不一定會這般……我幫你點上安神香吧，你再睡一覺，什麼時候餓了再起來吧。&rdo;四娘似是安慰地說，點上了香，關門出去了。秦素沒力氣說什麼，聞著安神香身上的傷好像也減輕了些，漸漸昏睡了過去。大夢一場，夢裡他和哥哥在下棋，他連輸三場之後惱羞成怒，一摔棋盤就想走。卻看見哥哥被棋盤砸中了額頭，血慢慢滲了出來。滿臉的血，止也止不住。秦素嚇得大叫，連忙去捂他的傷口，一邊喊：&ldo;哥哥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啊……&rdo;秦嵐睜大了眼睛，狠狠地盯著他，伸出染血的雙手抓住秦素的衣襟說：&ldo;秦素，秦素，你要為秦家報仇啊！&rdo;秦素嚇得像孩子一樣哭了起來，推開他想逃，一轉身，滿眼的火海。&ldo;秦素，救我，救我！&rdo;爹爹，孃親，妹妹的聲音從火海中傳了出來，聲聲淒厲。&ldo;啊‐‐&rdo;秦素猛地坐起身來，頭痛不止。是噩夢啊……推開窗子，已經是下午了，太陽都已經偏西了。疼痛倒是好了不少，只是還有些疲倦無力。倒是一點都不餓。秦素起身穿好衣服，緩緩地走出房間。腳步有些不穩，但還能堅持。突然想出去走走，便告訴了姬四娘一聲，一個人離開了醉春樓。走在街上，集市還沒有散。人來人去的很是熱鬧。好像還是不久前，他還和哥哥一起逛過相國寺廟會，他們哥倆每月總是乘著這樣的機會出去玩。相國寺廟會一月不過兩次，初一和十五，各家待字閨中的小姐也時常出來逛廟會，秦嵐遍學著紈絝子弟向人家姑娘搭訕，好在他少年美貌，常常教那些小姐們羞紅了臉。但他也僅僅如此逗逗人家姑娘罷了，照他的話說，那些小姐們每每在閨中枯坐，沒見過什麼美少年，他這是排遣人家寂寞來著。秦素每每啐他一口，以作不屑。搭訕就是搭訕，還找藉口，無聊。秦素想著想著只覺得悲從中來，卻又無法排解，一個人埋沒在人海中隨波逐流。漸漸出了熱鬧的集市，人煙稀少了起來。天也漸漸暗了下來，到時就是夜市了吧。家裡有門禁，所以他和哥哥鮮少有機會逛夜市，今日得償所願，卻是一派物是人非的傷感無奈。&ldo;你是‐‐徐兄？&rdo;一個猶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好似不確定。秦素回頭，是一個錦衣的貴公子，鷹目劍眉，俊美非常。&ldo;李兄？&rdo;秦素略略驚訝地說。那日一別李騏就沒了訊息，他以為是再也不會遇到他了。&ldo;一月前一別，竟然還能在長安相見，這就是緣分啊。&rdo;李騏笑了笑說。&ldo;嗯。&rdo;秦素嗯了一聲，有些漫不經心。不知為什麼，他並不想見到他，他甚至不想見到任何一個認識他的人。他現在……哎，不如不見。&ldo;徐兄也是來逛夜市的麼？&rdo;李騏沒有注意他的敷衍，走到他身邊很是殷勤地問。&ldo;不，我大概要回去了。&rdo;秦素想了想，還是不答應他為好，再多做糾纏，或許他的身份有暴露的危險。&ldo;是麼，不知徐兄家住何處？&rdo;李騏問。&ldo;……我沒有家。&rdo;秦素沉默了半聲，幽幽地說。轉身就走。衣袖一緊，卻是被李騏拉住了。&ldo;抱歉，我不知道……&rdo;&ldo;沒關係。&rdo;秦素淡淡地說，扯回自己的衣袖。&ldo;那你現在……&rdo;李騏面帶關切地問。&ldo;暫住在朋友家，謝李兄關心了。在下還有事，不奉陪了。&rdo;秦素低著頭，大步走開了。人一入人流，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了。李騏站在人流外，看著他離開，卻沒有阻止，不是不想，是不能。說起來他們之前不過只有一面之緣，他又有什麼理由挽留他？忽然間，一種茫然若失的感覺湧上心頭。那個人，好像很不快樂。第一次見到他，他站在船欄邊，看著江面，神情茫然傷感，好似要哭出來一樣，卻倔強地忍著淚水，讓人忍不住想勸慰他；第二次看見他，他站在人流外，呆呆地望著人群，那個背影孤獨至極，卻比第一次見到他更加悲傷，好似全世界都拋棄了他，他只有一個人默默地站在那裡，不被理解，也不被接受。他好像更瘦了呢，一個多月不見，原本纖細的人已經瘦得沒幾兩肉了，臉上的神情也比那時多了一分哀傷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