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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掛了電話,孔澤瞿站在客廳裡一動沒動,他為他新發現的事實而震驚。他本來是個個子極高肩膀很寬的男人,且身上自帶了那種氣度,站起來就很是挾著空間,從來都是有餘裕的樣子,然這個時候看著竟然有些單薄起來,整個人也顯得寂寥,連帶著整個屋子都跟著他一起無限孤獨空曠起來。&ldo;大先生說從現在開始孔老出國一概不能。&rdo;孔南生垂著腦袋什麼都不敢看只說了這麼一句話,說完著急忙慌就要走,這個時候他不敢和孔老呆在一個空間裡。他走的著急,出乎他意料孔澤瞿什麼都沒說,他臨關門的時候看了裡屋一眼,孔老已經在解衣服釦子,看起來竟是個聽話接受的樣子。孔南生疑惑,卻也是沒敢再多看,關了門就往山下走。一顆一顆將衣服釦子解開,孔澤瞿動作很慢的將大衣脫掉,然後又動作很慢的坐在沙發上,四周什麼聲音都沒有,他就那麼一個人也悄然無息的融進這無聲裡。今天一天過的很好,近些時日的鬧心彷彿隨著這次出去煙消雲散了,一切都很順利看上去,那孩子也不和他撅著,雖然他走了兩天該攢下的工作一點都沒少的堆積上了,但是也很好不是麼,工作上的事情至少不鬧心,他就覺得今天過得過於順遂了,原來在這裡等著他呢。舒了口氣伸手抹一把臉,孔澤瞿往後靠在沙發上,已經是後半夜的時候了,他一點睡覺的意思都沒有,坐了很長時間之後這人終於起身往樓上走,看樣子是要去睡覺了,總之一樓燈是滅了。然上樓梯的時候在那樓梯迴轉的空兒裡驀然就瞅見那人眼睛裡發著光,黑幽幽的屋裡竟是狼一樣的眼神,哪裡還有半分睡覺的意思。無論如何,這人最終仍是上樓進了自己臥室,臥室門關上的時候整個屋裡算是徹底安靜下來了,一點聲息就都沒有了,所有東西都靜下來重新融到無邊的墨汁裡面,慢慢整個屋子都看不見,後半夜的暗向來是濃稠的。二日,孔澤瞿正常的點兒出現在孔南生的面前,還如以往一樣的表情,穿著打扮什麼都沒有變化,孔南生心情忐忑了一整天,結果往後一週裡孔澤瞿還是如此,然後孔南生漸漸就放下心了。看來是他將事情想複雜了,他將孔老當個正常人看待了,孔老本來對任何事情就不是個像他這等正常凡人一樣,男女之情上也應該和他們不一樣。只是孔南生還是心疼可惜玉玦,那孩子走的時候那樣子他都看不過,怕是她那麼了一場最終也就和之前跟著孔老的女人一樣,終究是過眼雲煙,孔南生喟嘆。孔澤瞿的日子就這麼繼續下去了,他的生活總是連一點猶疑都沒有的步入往常的步調了,他人也看上去沒什麼變化,只是這人比往日更忙上許多,事情看上去到這裡就結束了,一成不變的東西沒有必要再讓它生出什麼變化了。孔澤瞿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待他兄長,也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去和他那二層小樓連著的那家子,他就一個人過活著,逢年過節也工作,自己收拾屋子自己給自己拾掇吃的,生活作息規律的一分鐘都不會差。故事到他這邊看上去結束了其實,已經沒有什麼繼續的東西了。西班牙,馬德里。許玉玦從遙遠的地方回來已經一週了,這一週裡,玉玦什麼事情都沒有幹,屋子裡沒有出去一步,經常時間是沒怎麼動的,只是試圖去整理整理自己的生活,至今她對她真的離開孔澤瞿沒什麼實感。這一回再來西班牙,已經和上次不同了,五年過去,所有該變的東西都變了,那個時候她還那麼小,什麼事情都沒經歷過,單純的白紙孩子只是絕望,可現在也經歷了些了,絕望已經沒有了,只是混亂。大腦經常處於混亂中,混亂的原因就是玉玦試圖去理清自己的狀況,別人的狀況,自己的心境,別人的心境。自己想出來的自己的東西和自己想出來的別人的東西總是不能很好的各自歸各自的主人,時不時的互相交戰,玉玦大腦裡已經打了好幾天的仗了。興許是先前已經在心裡知道家族恩怨自古以來所有男女都沒有跨過去,那羅密歐與朱麗葉,那英臺和山泊,愛的山崩地裂可終只給她等後人留了點警訊,旁的什麼都沒有。所以她潛意識裡已經給自己做好了所有的心理防護措施,玉玦沒有想象中的絕望和那麼多的眼淚,她就只是疼,只是心疼自己心疼孔澤瞿,所有的事情看上去她和他都是沒有錯的,可在一起就是錯了。疼,但是眼淚出不來,從來掉眼淚都是受委屈的時候,可那能找著該怨的人或者物事,現在找不出來,所以眼淚也就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