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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看著她,感覺十分荒謬詭異。存在感倒是越刷越鮮明瞭。收斂心神,問:&ldo;你那長隨呢?到哪裡去了?&rdo;&ldo;回稟陛下,賤妾長隨焦達,昔日從西都逃離,江中偶遇風浪,不慎溺亡了。&rdo;崔貞紅著眼眶,哀哀切切答道。說起來,宋微有七八年沒見她,和印象中相比,也沒多少變化,暗中感嘆這女人還挺會保養。倒是宋微自己,模樣長開了不說,更添許多風流貴重。一眼過去,逼得崔貞這半老徐娘慌忙低頭回避,心口怦怦跳個不停。&ldo;你特地上京,是想見我?&rdo;宋微面無表情,&ldo;貞娘,莫非,你是來還債的?&rdo;&ldo;陛下!&rdo;崔貞伏地連磕幾個響頭,&ldo;賤妾自知罪該萬死,但有一言,欲陳情御前,懇請陛下聽一聽。至於賤妾此身,是生是死,任憑陛下處置。&rdo;宋微挺好奇。按說崔貞躲自己還來不及,居然會想盡辦法找上門來。遂道:&ldo;你有什麼情要陳,說來聽聽。&rdo;崔貞收拾情緒,慢慢講起來。&ldo;當日江中遇險,賤妾命大,被人救起,船主恰是江南陸家的小少爺。賤妾隨船進入廣陵地界,漂泊流落,為謀生計,不得已重入樂籍。歡場上與陸家少爺幾番偶遇,蒙他不棄,贖身入府,做個舞娘。&rdo;說到這,怯怯偷看皇帝一眼。宋微撇嘴笑笑:&ldo;不用心虛,這是你本事。&rdo;心裡卻想,廣陵陸氏,不正是江南本地八大士族之一麼。獨孤銑出手打擊江南士族,陸家一貫跋扈,自然首當其衝。崔貞復又低頭:&ldo;陛下登基,普天同慶。賤妾在江南聽聞,央人打聽,方知……確是故人。早知陛下面相尊貴,原來果真洪福齊天……&rdo;宋微冷哼一聲:&ldo;說正事。&rdo;崔貞抖了抖,繼續:&ldo;是……未幾,又聽說憲侯駐守東南,賤妾心中著實恐慌難安,龜縮府中,不敢拋頭露面。去歲仲春,陸府大老爺因罪下獄,牽累三族,家人沒入水軍為奴。陸家小少爺素來不理族務,實屬無辜連坐。可憐他……自幼身嬌體弱,軍奴生涯,如何捱得過……賤妾受他救命之恩,厚待之惠,怎能忍心……&rdo;說到這,嗚嗚哭起來。宋微看她神態,悲切哀傷,與做戲時很是不同,大出意料。這自私無情的女子,竟也有為人犧牲的一刻。見宋微半天不說話,崔貞惶急起來:&ldo;陛下!賤妾常在陸府應酬賓客,亦識得別家幾個同道中人,只求為他儘儘心力。能面見陛下,已是老天垂憐,一切但憑陛下裁決。陛下讓賤妾生,從此做牛做馬,不遺餘力。陛下要賤妾死,賤妾絕不活到明日,生生世世,不悔不怨。&rdo;這意思,崔貞手裡竟似還有些情報。宋微不為所動:&ldo;東南事務,朕交給了憲侯主持。那陸家小少爺既是沒入水軍為奴,你為何不去找獨孤銑?你願戴罪立功,他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rdo;&ldo;賤妾不敢。更怕……弄巧成拙。&rdo;她自己也知道,當初一心逃命,把獨孤銑得罪得太狠。何況朝廷著意整治江南世家大族,風雨欲來,這種時候,還有誰能比皇帝更管用。宋微冷笑:&ldo;哼,你倒是吃準了,我心軟好說話?&rdo;摸著下巴忖度。崔貞此女,著實是個人才。宮裡已經有個高階女秘書,宮外也該來位高階女公關才是。一時越想越遠,差點想出了神。直到崔貞伏在地上開始打顫,才慢悠悠冷冰冰道:&ldo;辦法也不是沒有,朕給你指條活路,但看你肯不肯做,以及……做不做得到了。&rdo;承興三年三月,翁寰翁十九榜上有名,得中進士。雖然是吊在末榜榜尾,但人家中了就是中了,還因為浪子回頭金不換,屬於正能量典範,被皇帝召入金鑾殿,與前十名一起當面嘉獎。三年來翁十九憂愁幽思,勤奮苦讀,一身肥膘熬下去大半,竟然顯出帥哥雛形來,看得宋微感嘆不已。翁十九得皇帝格外優待,直接進入中央直屬機關,在太常寺禮樂司做個下七品樂丞。別看級別低微,每逢旬休日皇帝召教坊藝人入宮,必定有他陪在身邊,儼然御前新晉紅人。再加上一個常年狗腿的六品翊武尉薛璄,哥兒仨簡直回到當年西都鬼混時光。崔貞暫留教坊做舞蹈教習,使出渾身解數,馴出一批擅長江南歌舞的新人,足以與京中得寵的胡姬蠻女一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