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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仁轉過身來,看著陸展亭的眼睛,半晌才輕描淡寫地問:「你是不是想留宿我?」陸展亭摸了摸鼻子,又撓撓頭,道:「其實也無所謂了,你要是太忙……」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亦仁已經堵住了他的嘴,兩人從門口到床上,衣服已經脫得差不多了,亦仁按住陸展亭笑道:「風流才子留宿他人,該有更風雅的話才對。」陸展亭歪著頭裝深想了一下的模樣,道:「你的技巧不錯,我想念了!」亦仁呵呵一笑,將陸展亭的褻衣撕開,道:「這句我喜歡。」兩人一番如同惡鬥似的床技較量,陸展亭以體力不支敗下陣來,他像被人拆了似地躺在亦仁懷裡,閉著眼睛連開口聊天的勁似乎都沒有。亦仁見他將睡未睡,問他什麼都不答,就輕輕愛撫著他的身體,捏著陸展亭的乳珠,終於陸展亭輕哼了一聲,嘆道:「好哥哥,你饒了我吧!」亦仁輕笑一聲,罷了手,歪過頭在陸展亭的耳邊說:「展亭,不管我做什麼,想要讓你開心,我是真心的。」他見陸展亭含糊地嗯了一聲,又淡淡地道:「這個月下旬是慧敏皇太妃的壽辰,你想不想搞個戲班什麼的讓她高興高興,我聽說最近外地來金陵有幾個戲班很不錯。」他這句話一出口,陸展亭的眼睛完完全全睜開了。亦仁微笑地看著慧敏皇太妃所開的宴客清單,瀋海遠苦笑道:「主子,我們就任陸展亭搞花樣麼?」他見亦仁微笑著將清單放置一邊,又急道:「這皇后已懷有身孕,若是落入那保皇黨手裡,豈不是大大的麻煩。」亦仁淡淡地道:「皇后在慈寧宮裡,他們就不會蠢蠢欲動了嗎?」他嘴角一彎,笑道:「我從不逼人太甚,但是天要讓她自尋死路,我也不能不放任自流。」瀋海遠會心一笑,道:「是,主子。」月色下有人在唱《桃花渡》,「桃葉桃葉,渡江不用楫。但波無所苦,我自來迎接」。那聲音既清且柔,穿透了月色裡重重的夜霧,引領著陸展亭前行。陸展亭向著聲音的方向奔跑著,他彷彿看見了蛛兒的背影,可是不管怎麼努力,他都還差著那背影少許。蛛兒的背影在霧裡若隱若現,儘管陸展亭已經拼命追趕。「蛛兒,你是怨我的逃避嗎?你是在怨我嗎?」陸展亭問。那背影停頓了片刻,然後緩緩轉過頭來,長長的直髮裡是一張空白的臉。陸展亭滿頭大汗,大叫了一聲,從床上坐起來,坐在榻另一邊的慧敏一挑黑眉,有一些鄙視地道:「你瞧你,奴才就是奴才,讓你在太妃榻上歪一會兒,就睡得你滿頭大汗,如果在龍榻上睡一會兒還不生生把你折福死。」陸展亭摸著脖子,訕笑道:「太妃,我還真睡不慣你這龍王白玉床,都歪著脖子了。」慧敏丟下書,坐在陸展亭邊上道:「自個兒睡相差,倒埋怨起我的床,轉過去,我給你揉揉。」陸展亭嗯了一聲,高興地翻轉過去,慧敏揉了一陣問好些了嗎,他含糊地笑道:「太妃你的手按在上面不疼,一抽就疼得厲害。」慧敏好笑道:「你這潑皮猴子,倒賴上我了。」她說歸說,手倒是繼續揉著,又道:「就你這德性,怎麼倒被一個端莊的小儀賞識,真是奇了。」「也難為我為她鞍前馬後啊,她的病我沒少費心思。」陸展亭笑。慧敏奇道:「你那會兒就開始替小儀治病了嗎,不是最近的事嗎?」「娘娘大人……」陸展亭舒服趴在床上,笑道:「那會兒是哪會兒啊?」「你被貶進韶華宮之前,她三番五次跟我提及你,一直說你跟我有幾份面緣呢。小儀這丫頭打小就深沉,這麼開口夸人的,你是第一個。」她突然覺得手底下陸展亭的肌肉一陣緊繃,詫異道:「怎麼了?」陸展亭一個翻身轉了過來,伸了個懶腰,笑道:「現在想起來要回王府一趟,別錯過了替福祿王妃問例診。」慧敏失望地道:「不是說吃了晚膳才走的嘛?」她說著陸展亭已經一溜煙地跑出了門口,只丟下一句:明兒再來陪你。陸展亭皺著眉剛出了東直門,聽人大聲喚著他的名字,他轉頭一看,見東直門外的馬驛站附近,葉慧明正騎了一匹烏黑毛色油亮的高頭大馬,得意洋洋地看著他。陸展亭一瞥見那黑馬足下四撮白毛,便笑道:「恭喜大哥新得一匹雪蹄烏騅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