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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的眉頭一皺。政府跟他們不是一條線上的，打不了什麼交道，內部上下運作究竟什麼樣兒，他並不清楚。不過，封北也能猜的到一些現象。他敲點著手指，&ldo;你跟王東平一樣，你們都痛恨這個社會，因此你們站在了一起。&rdo;吳會計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封北說，&ldo;利用花名冊設定數字密碼，的確出其不意，可是一旦被識破，就暴露了自己。&rdo;&ldo;殺害第五個死者時用過一次花名冊，安全起見，不會再用第二次，但你們在殺害第六個死者後又用了一次，為什麼會犯這麼低階又致命的錯誤？&rdo;吳會計無動於衷。&ldo;我一開始以為是你們膨脹了，太過自信，覺得警方都是蠢貨，吃閒飯的，絕對破解不了，後來發現不對。&rdo;封北站起來，手撐著桌面，身體微微前傾，&ldo;你在把王東平送到警方面前，也有可能不是你，是另有他人，而你跟王東平被那個人推了出來，第二次的密碼就是引導警方前去抓人。&rdo;吳會計的頭後仰一點，&ldo;封隊長，你們警方探案，除了靠直覺，分析，推理，還要靠胡說八道？&rdo;封北笑道，&ldo;我這可不是離間計，是怕你們被矇在鼓裡。&rdo;吳會計閉上了眼睛。之後封北怎麼問，吳會計的嘴裡都再沒吐出一點東西。封北使勁扒扒頭皮，在桌前暴躁的走動，他一腳揣在桌角上面，&ldo;六起案子，六條人命！&rdo;&ldo;第一個死者是個賣建築器材的，出事那天是他剛抱到自己的孫子，第二個死者是個婦女，丈夫臥病在床，家裡的經濟來源全靠她，上有老下有小，第三個死者是個中年在崗管理人員，妻子是無收入的家庭主婦，他們有個女兒，他一死，整個家就完了，第四個死者是個年輕女性，剛談物件，第五個死者是個廚子，父親早年做工時，一條手臂被機器掃斷，生活不便，他出事，父親只能等死，第六個死者是普通上班族，老家有妻兒，靠他每個月往家裡寄一點生活費，你們毀了六個家庭！&rdo;吳會計置若罔聞。封北的面色陰沉，作勢要衝上去。楊志及時從後面把人拉住，&ldo;頭兒頭兒，出去說。&rdo;門關上的前一秒，審訊室裡響起吳會計的聲音，&ldo;我媽身體不錯，工人來家裡鬧，混亂中將她打傷，事情還是沒完沒了，我媽氣病倒了。&rdo;&ldo;有天我揹我媽去醫院，路上被幾個工人攔了，說給了工錢才放我們走，我沒錢，對他們磕頭，他們還是不放，最後我把已經斷氣的我媽揹回了家。&rdo;門關上了。封北跟楊志站在門口，誰也沒有說話，就那麼站了很久。遠離審訊室，楊志忍了忍，沒忍住，心裡實在憋得慌，&ldo;他們為什麼不找那些工人，或者是政府……不是頭兒，我的意思是……也不是我的意思，就是句老話，冤有頭債有……&rdo;封北打斷他，&ldo;有區別嗎？&rdo;楊志說，&ldo;有的吧？&rdo;封北問道，&ldo;那些人的家人是不是無辜的？&rdo;楊志點頭。封北說，&ldo;他們死了，各自的家人都會承受痛苦。&rdo;楊志啞然。&ldo;正常人的思維邏輯不能套用在反社會人格上面，他們根本不管那些。&rdo;封北說，&ldo;況且我懷疑不是隨機殺人。&rdo;楊志一驚，&ldo;不是？可那幾個受害者的社會關係上沒有交集。&rdo;封北的眉間擰出川字，&ldo;我們的偵察方向錯了。&rdo;&ldo;大頭，你去重點查查錢立山當年做生意的情況，來路，人脈，債務。&rdo;封北交代完就徑自往外面走，他邊走邊整理思緒。王東平為什麼不殺吳會計？原因很簡單。吳會計也是天元飯店的受害者，被這個社會拋棄，他在對方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東西‐‐可憐，憤怒，扭曲，憎恨，絕望。從李娟的口供裡看得出來，她是真恨吳會計。如果李娟知道吳會計的存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李娟不知情。封北根據現有的線索推斷出來，還有一人藏在陰影裡面，他得把那個人拖出來。第二天早上，縣城發生了一件大事，報亭裡的早報一掃而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