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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一看她的動作，就知道她常被她媽監視，缺少安全感。這個年紀跟大人講隱私，他們當你放屁。張絨說，&ldo;高燃，我很羨慕你。&rdo;高燃驚訝的扭頭，&ldo;羨慕我？&rdo;張絨輕輕嗯了聲，&ldo;你總是無憂無慮的。&rdo;高燃彎了彎腰背，&ldo;其實我有重度失眠症，我還很焦慮。&rdo;要不是小北哥，他不死也會得精神病。張絨抬眼看過去，眼裡就三個字&ldo;你扯謊&rdo;。高燃齜出一口白牙，&ldo;逗你玩兒的。&rdo;說真的沒人信，他也很無語。張絨的音量很小，&ldo;你在班裡的人緣好，很多人喜歡跟你一起玩，不像我。&rdo;她抿嘴，聲音裡有些失落，&ldo;我知道她們背地裡說我高傲，目中無人，其實我很想跟她們玩到一塊去，但是她們感興趣的話題我都不瞭解。&rdo;高燃嘆氣，張絨在學校忙著學習，回家也是，不會玩，連電視都不準看。張絨把髮絲往耳後別，&ldo;每天回到家，我媽只會問我學習的事，別的我一跟她說，她就打斷，高燃，你知道嗎？這樣真的很煩。&rdo;高燃不吃花生糖了，吃不出甜味。短暫的沉默過後，張絨仰頭看著掛在床邊的風鈴，&ldo;有時候我會想，死了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了。&rdo;高燃震驚的看她，&ldo;你怎麼……&rdo;張絨眨眼睛，&ldo;我說笑的。&rdo;她撥了撥風鈴，在那串清脆聲裡說，&ldo;我才不會那麼做呢，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想死，我有我的夢想要去實現。&rdo;&ldo;況且我是個膽小鬼。&rdo;頓了頓，張絨說，&ldo;我寫了一封信就給我媽，打算離家出走，但是我一想到要去陌生的城市，沒有錢，沒有地方住，什麼人都不認識，會面臨很多很多問題就很煩躁，也害怕，所以我退縮了。&rdo;高燃吞嚥唾沫，&ldo;不如你試著跟你媽媽溝通溝通。&rdo;張絨搖頭說，&ldo;沒用的。&rdo;&ldo;我在等，等高考結束，等我長大，我就離開這裡，你呢？&rdo;她側頭看著少年，&ldo;高燃，你也會離開的吧？你爸媽強迫你上補習班，沒收你的漫畫，翻看你的抽屜，逼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不尊重你的意願，我們是一樣的。&rdo;高燃心說，還是不一樣吧？電視可以隨便看，也能出去玩。但他沒有說出口。高燃在張絨屋裡待了半個多小時，回去拿了一罐炒米去了帥帥家，順便把兩本小說還掉，再租幾本撐到年後。人不在。高燃問過帥帥大伯，才知道他去他爸那兒過年了，今早走的。走之前也沒打電話說一聲。高燃把炒米往車簍子裡一丟，悶聲騎車離開。租書店裡人很多，老闆剛上了一批新貨，還有小黃書。高燃在裡面扒了很長時間，揣著幾本小說出來時是四點多，天色昏暗。&ldo;小同學，請問萬福路35號怎麼走？&rdo;背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高燃的腳步一停，他轉過頭，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ldo;爺爺，你在跟我說話？&rdo;老人拄著柺杖走近，&ldo;對。&rdo;高燃指給他看，&ldo;萬福路在那邊，一直左拐，過三個路口走上一段應該就是35號。&rdo;老人說，&ldo;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能不能麻煩小同學帶個路？&rdo;高燃沒怎麼猶豫，&ldo;好吧。&rdo;老人感激道，&ldo;謝謝。&rdo;高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ldo;沒事兒的。&rdo;老人邊走邊問，&ldo;小同學是本地人？&rdo;高燃，&ldo;嗯。&rdo;老人的眉頭皺在一起，&ldo;這裡的衛生環境挺差的，治安也不行，我一條街沒走完，就撞見了兩個扒手。&rdo;高燃推著腳踏車往前走，車輪從路邊的垃圾上碾過，&ldo;就這兩年，以前不這樣的。&rdo;老人說，&ldo;經濟發展帶來的弊端。&rdo;高燃的眼角微抽，這話題相當沉重，也相當深奧，經濟發展目前不在他顧慮的範圍之內。氣氛很微妙，高燃有種應付國家領導人的錯覺。&ldo;爺爺是來走親戚的嗎？&rdo;老人說，&ldo;看孫子。&rdo;高燃哦了聲，他發現老人的身子骨硬朗，步子跟得上他，氣息也不喘，沒有一點吃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