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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拿開臉上的毛巾,&ldo;作業不用做?&rdo;高燃抓抓耳朵,&ldo;沒有作業。&rdo;封北看著他。高燃不扯謊了,實話實說,&ldo;要寫一篇800字的作文,題目是《家人》。&rdo;封北把毛巾往椅背上一甩,&ldo;那就在家寫作文。&rdo;高燃撇嘴,&ldo;可是我想跟著你。&rdo;封北心跳快了些,面上不見過大的情緒起伏,&ldo;跟著我可以,你先回去把作文寫完。&rdo;高燃勉為其難,&ldo;好吧。&rdo;他發現自己跟在男人身邊,會有一股子熱血跟幹勁,崇拜的感覺一直都有,也很嚮往,嚮往那種為了正義奮不顧身的生活。堂屋裡安靜了下來。高燃沉浸在未來的幻想裡面,希望快點兒長大,長大以後,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ldo;小北哥?&rdo;&ldo;嗯。&rdo;&ldo;你剛才看我的眼神……&rdo;&ldo;什麼?&rdo;&ldo;沒什麼。&rdo;封北斂去失望的情緒,抓起少年額前髮絲,看他額間的小蜈蚣,淡了不少。高燃可憐巴巴的說,&ldo;小北哥,我很需要你,這幾天你不跟我睡,我都沒睡好。&rdo;生怕男人不信,他還特地踮起腳,把自己消瘦的臉送到對方的眼皮底下,&ldo;你看看,看看!&rdo;看什麼看,你臉上幾個小痣我都一清二楚。封北糾結著少年的話,沒有後半句就好了,他能手忙腳亂的把人抱住,感動的一塌糊塗。不過再一想,自己在少年的世界裡,怎麼也算是有了不可代替的作用。突破口有了。封北颳了下少年的鼻尖,嚴肅道,&ldo;失眠症要去看醫生開藥吃,配合治療。&rdo;這動作有些親暱,還有幾分寵溺。偏偏高燃同學缺根筋,沒什麼感覺,他搖頭,&ldo;藥有副作用,你沒有。&rdo;封北在心裡嘆息,傻孩子,我的副作用大到嚇死你。 居心不良李娟的丈夫王東平被提前叫了回來, 他前腳剛進家門,後腳就來了兩個客人。王東平擦掉杯子上的水跡, 滿臉窘迫不堪, &ldo;封隊長,我家裡也沒什麼茶葉……&rdo;封北說不用麻煩,&ldo;我來是想問問你, 當年你的孩子是怎麼去世的。&rdo;王東平似乎很意外會被問起這個事兒,他茫然了會兒,說,&ldo;當年孩子生了場病,沒撐過來。&rdo;封北問道, &ldo;什麼病?&rdo;王東平搖搖頭,滿臉的愧疚, &ldo;我不知道。&rdo;一個當父親的竟然不知道自己孩子情況, 是會無地自容。封北把交疊的腿放下來,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抵著腿部,&ldo;據調查, 這是天元飯店停工時期發生的事。&rdo;王東平點了幾下頭,&ldo;對, 就是那時候。&rdo;他抹了抹布滿歲月滄桑的臉, &ldo;我天天跟著大傢伙出去,晚上也不回來,就在外面隨便找個地兒躺著, 一心想著能要到些錢,家裡的事就沒……&rdo;堂屋裡響起哽咽聲,悔不當初。&ldo;等我回來……等我回來孩子就沒氣了。&rdo;封北審視著老淚縱橫的中年人,&ldo;你的妻子得了病,認為孩子還活著。&rdo;王東平的肩頭抖動,情緒平緩不過來,&ldo;孩子出事那天我坐在地上痛哭,她撲過來跟我發火,說孩子吵著鬧著要買文具盒,別人都有,孩子不能沒有,叫我去給孩子買,還說孩子明兒要帶到學校去,我就知道她腦子不清醒了。&rdo;封北問道,&ldo;那你妻子平時除了對著空氣說話,還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rdo;王東平甩了把鼻涕,手在褲子上擦擦,眼睛通紅,&ldo;她有時候會跑出去,在巷子裡轉悠,喊孩子回家吃飯,好在這條巷子裡就我一家,不會打擾到誰。&rdo;封北皺著眉頭,&ldo;為什麼不帶她去看病?&rdo;王東平苦哈哈的說,&ldo;看病?哪有那個錢啊。&rdo;封北掃視四周,土房子,破舊得厲害,的確也拿不出錢來看病,&ldo;你妻子的情況不能放任不管。&rdo;王東平連忙說,&ldo;封隊長,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現在有時間就會在家看著她,不會出什麼事的。&rdo;封北的問題犀利,&ldo;沒時間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