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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名義上是。&rdo;封北握住門把手開門進了辦公室。高燃驚愕。所以說是，夫妻二人這些年離婚，再婚，又復婚，卻一直對親生兒子不管不顧？怎麼都不合常理。高燃在門外踱步片刻，他推門進去，&ldo;小北哥，當年你的撫養權給誰了啊？&rdo;&ldo;我爸。&rdo;封北坐在椅子上抽菸，兩條腿隨便往辦公桌上一架，涼薄的掀了下嘴皮子，&ldo;但是他沒管過我。&rdo;高燃試探的詢問，&ldo;那你跟你爸談的怎麼樣，定好什麼時候去見你媽了沒有？&rdo;封北的語氣冷硬，&ldo;我不打算見她。&rdo;高燃說，&ldo;真不見？&rdo;封北招招手，叫他過來，&ldo;見了面，無話可說。&rdo;高燃坐到辦公桌上，手肘抵著腿部看男人，&ldo;老實說，你小時候是不是很不聽話？&rdo;封北眯眼回憶，&ldo;我小時候是個乖孩子，乖到說話的聲音都跟蚊子一樣，家裡來人，我都躲在自己的屋子裡，不敢出來，去親戚家吃飯，我躲門邊，你想象不到的慫。&rdo;高燃脫口說，&ldo;不可能吧，我問了你爸，他說你小時候很喜歡玩沙子，衣服褲子上弄的到處都是，應該很調皮才是。&rdo;封北隔著煙霧審視青年，倒是沒有多少怒氣，更多的是無奈，&ldo;你還從他那兒問了些什麼？&rdo;高燃盯著他，&ldo;你爸說你根本就不喜歡喝水。&rdo;封北下意識的反擊，&ldo;胡扯！&rdo;辦公室裡靜了下來，煙味擴散開來，越來越濃烈。高燃不知何時也點了一根菸，沉默著跟封北一起吞雲吐霧，各懷心思，那種難言的氛圍在趙四海進來時才被打破。接下來的幾天，封父天天過來。局裡的同事們都不是瞎子，看那張臉的輪廓就知道是封隊的父親，只是不知道父子倆有什麼心結沒解開，怪尷尬的。一場大雪降臨，氣溫又低下去幾度，刺骨的冷。封北在醫院病房外的走廊上站了有將近一小時，這地兒不方便抽菸，他的煙癮犯了，心煩氣躁，頭昏昏沉沉的，感冒了。高燃也感冒了，比封北嚴重很多，鼻子發乾，噴火，喉嚨腫了，生疼，一張口就是一陣咳嗽，嗓子眼泛起腥甜，但他還是不放心的跟在身邊。封北抹把臉，&ldo;你找地兒坐著等我，我進去一下。&rdo;手臂被拉住，他側頭，&ldo;嗯？&rdo;高燃壓低聲音說，&ldo;小北哥，人病重了，要是可以的話，儘量心平氣和一點點。&rdo;他是怕這個人嘴硬心軟，或是一時情緒失控做什麼說什麼，以後想起來今天的這一幕，會有些遺憾。封北揉揉青年的頭髮，敲門走了進去。封父看到進來的人，不敢置信的睜大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嘴唇囁嚅了幾下，有虧欠，也有難堪，最終他只是什麼也沒說的走了出去。床上的女人是方如意，封北的媽媽，名義上的，現在整個人瘦的皮包骨，一雙眼睛被削尖的臉襯的極大，有些駭人，他翻動著記憶，發現記憶裡的媽媽跟眼前的人找不到一絲一毫重疊的地方。太陌生。封北想走了，這一趟沒必要來，他們不熟。方如意看出他的念頭，&ldo;知道當年我為什麼不要你嗎？&rdo;封北接下話頭，&ldo;為什麼？&rdo;這個問題在他的回憶裡佔據了一定的位置，他早年很在意，想知道原因。方如意說，&ldo;你不是我兒子。&rdo;封北的眼皮猝然一撩。&ldo;你不是他。&rdo;方如意的氣息虛弱，眼神卻很平靜，陳述著一個事實，&ldo;所以我不要你。&rdo;封北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ldo;結腸癌還對人的精神方面有影響？&rdo;方如意說，&ldo;我沒有精神病。&rdo;封北一語不發。&ldo;我兒子死了。&rdo;方如意說，&ldo;你只是用了他的身體，借屍還魂，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不是我兒子。&rdo;她的嘴裡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話。封北好似在聽一個故事，作為聽眾，他沒給出多大的情緒波動。方如意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ldo;你不是我兒子，所以這些年我對你不聞不問，可是我得了重病，活不長了，在我死前，我想見見你。&rdo;&ldo;雖然你不是他，但你用著他的身體，我見一面，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