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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於屍體和死亡的話題被聊得差不多之後,和今天一樣的某天清晨,清和收到了市川拍攝的朝陽照片,照片的主體是一條輟滿了水粉色花朵的花枝,而主角太陽卻融在虛虛的背景中,暖意盎然。‐‐&ldo;花枝之朝陽&rdo;。於是清和想起來,前一夜他曾經半開玩笑地詢問過市川關於攝影的事,對相遇那日市川是否真的拍攝了夕陽表示懷疑,但沒想到市川會這麼認真,反倒令清和內疚起來。而自那次起,市川像報告行程的小學生一樣,每天早晚兩遍,用電子郵件發照片給清和。&ldo;我說,你真的有這麼閒嗎?等一下還要去學校上課吧?&rdo;儲存好照片之後清和回覆道。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清和能認出他身上穿的制服,他應該就讀於與清和的母校只隔一條街區的名校,以學業繁重和高得嚇人的升學率聞名,所以清和不禁為市川感到擔憂。&ldo;我就是閒得要命,早已辦了休學,沒告訴過你嗎?&rdo;市川理直氣壯地反問。這個要到哪裡知道去呢?雖然認識有半個月之久,不過每天聊的都是些可怕的話題,還有就是傳傳照片,對於個人的事情根本就一無所知啊。清和在心裡憤憤地抱怨。&ldo;你神秘得要命……當然沒告訴。&rdo;清和這麼回應道。&ldo;哪裡有神秘?你這麼一問我不是就說了嗎?&rdo;市川仍然理直氣壯。不過這麼一想,的確也是。但是至於&ldo;為什麼要休學&rdo;這種問題,清和考慮了一下,還是沒有問出口。因為兩個人的關係非常淡薄,平白地敘述起來,就只是偶然相識,然後在空閒時聊些詭異話題打發時間的陌生人而已。&ldo;今天下午陪我去爬山可以嗎?&rdo;五分鐘後市川的郵件又過來了。爬山?唯一相見的那次,分別時市川眉眼彎彎一笑的樣子,如同從清亮的水中撈出來的某種極明亮的物事般浮凸在清和的腦海中。&ldo;為什麼會這麼突兀地說要去爬山&rdo;的想法只在清和的頭腦中轉了一秒鐘就消失了,他俯下身,用腳勾住床欄,讓上半身懸在半空中,勉強用手臂拽了拽睡在下鋪的水野的被子角:&ldo;喂,醒醒!&rdo;&ldo;唔……?&rdo;水野不耐煩地從被子中探出一顆毛髮蓬亂的頭。&ldo;黑田教授的課幫我簽到。&rdo;清和說。&ldo;為什麼?&rdo;水野沒好氣地問。水野是個生活在二次元的宅男,對一切抽象的以及正常人難以理解的事物都抱有高度的熱忱,但是對應付現實生活卻嚴重經驗不足,人際交往方面也是直來直去,有興致時比誰都熱情,沒興致時就愛理不理。&ldo;……因為我去不了啊。&rdo;清和無奈地說,因為倒懸而變得上下顛倒的世界很新鮮,清和的視線滑過自己被膝上型電腦、啤酒易拉罐、雜誌、書本等雜物淹沒的書桌,突然眼睛亮了一下,試探著問:&ldo;我有一張藤春建三畫展的門票,你要不要?&rdo;水野蹭地掀開被子坐起來,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清和,笑得像個小孩:&ldo;要!&rdo;清和暗笑,別人隨手送的畫展門票,不過自己一點興趣也沒有,用來換一個下午的自由簡直再合算不過。雖然並不是那麼想去爬山,但仍然全副武裝地提前到達約定地點的清和,心底裡有一絲淡淡的感覺,感覺自己是個蠢蛋。只見過一面不是關鍵,喜歡聊詭異的話題不是關鍵,不喜歡爬山也不是關鍵……關鍵是,對方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性,雖然戴上口罩之後秀致的眉眼和裸。露在外的一小片白生生的面板被絕大多數女性還要好看,不過自己熱絡成這樣仍然是奇怪的事。但這一絲彆扭,在市川出現後很快就消散了。春末夏初,市川穿著清爽的褐色長褲與白色長袖衫,仍然戴著口罩、棒球帽和單反相機,從兩側栽滿了高大落葉松的碎石小徑那一邊走來,步伐輕快,好像踏著透明的音符,雖然看不清臉,卻仍然令人感覺他是在笑著的。‐‐白色的口罩下,一定是笑著的。&ldo;哎呀,你真的來了。&rdo;市川一手插兜,一手打招呼。&ldo;說的什麼話,難道我會放你鴿子嗎?&rdo;清和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ldo;你又是這樣全副武裝,怕狂熱的粉絲找你簽名?&rdo;市川沒回應,只是笑著將口罩與棒球帽拿了下來,他的面板很白,陽光透過落葉松的葉隙,在他的臉上留下不規則的幾何圖案光斑,半明半暗。清和也笑笑,感覺心情一下子變得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