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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房間裡的人慢慢退開,然後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握住我的手的手掌很大,帶著我能辨別出來的體溫,我轉過頭,看見袁牧之,他的眼睛裡含著很柔和很柔和的光芒。莫名其妙的,我忽然眼眶就熱了,我掙扎著起來,順著他的手抱住他的胳膊。他似乎愣了愣,隨後伸出另一隻胳膊,緊緊環住我。我把頭趴在他胳膊上肌肉粗壯的地方,然後我平靜地說:&ldo;袁牧之,我的意識層發生了不能控制的變化。&rdo;&ldo;嗯。&rdo;&ldo;用邏輯和知識行不通,它超出了我的預期,我不知道接下來我會知道什麼,我不知道我能確知的東西,會給我帶來什麼樣的混亂。&rdo;&ldo;嗯。&rdo;&ldo;所有的跡象都表明,我以往的判斷有問題,計劃和目的也要因此改變,我不知道……&rdo;&ldo;小笨蛋,&rdo;他用嘴唇貼了貼我的額頭,&ldo;按照我的經驗,這種時候是要你靜下心來的時候。&rdo;&ldo;安靜嗎?&rdo;&ldo;嗯,安靜,傾聽各種被你忽略的微小聲音,可能解開謎題的關鍵就在那。&rdo;他拍拍我的後背,帶著笑意說,&ldo;明白了嗎?小笨蛋?&rdo;我似乎明白了,但我必須糾正他的看法:&ldo;我才不笨。&rdo;&ldo;不笨會自己鑽牛角尖弄到頭疼成那樣?&rdo;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屁股,&ldo;你還可以求助的知道嗎?想不通可以問我,可以問張哥,別總他媽的覺著自己一付老子天下無敵的拽樣。小屁孩就該有小屁孩的特性,懂不懂?&rdo;我蹭了蹭他的胳膊,輕聲說:&ldo;我要洪馨陽。&rdo;&ldo;嗯?你不是不喜歡她了嗎,還一個勁推開她。&rdo;&ldo;我沒有不喜歡她。&rdo;我說。&ldo;行,那我讓她來,你也該好好道個歉,她對你挺好的,她的身份是該敬而遠之,可也沒必要往死裡得罪她。&rdo;我開始頻繁地做夢,在夢裡,我總能見到那個女人倒在血泊當中。夢境越來越清晰,有時候,我甚至連她撲倒在地的鈍聲都聽得到;有時候,我甚至能看清她喊叫時,眼眸裡準確無誤流露出的痛楚和瘋狂。確實是用&ldo;瘋狂&rdo;來形容才合適的表情,像把一個人體內能夠迸發出的能量全部集中投擲出去,不計後果地想要去抓住那個被奪去的什麼東西,全部的意志都為那個即將不見的什麼東西而緊繃,那個東西如此寶貴,她即便是死,也不能散去那種強烈的慾望。我知道,那個東西是我,我是她的孩子,母親沒有辦法忍受孩子被奪走。但我不能明白的正是這個,我在想,到底是什麼激素分泌能夠讓一個女人瘋狂到那樣的程度,明知道沒有用,明知道會喪生,但仍然固執地,在臨死前伸出手去。到底因為什麼才讓她如此忘我?因為那種叫做母愛的東西嗎?我從來不知道有母愛的存在,或者應該說,我從來就否定那樣的東西有合理存在的邏輯。但我解釋不了,為什麼她不肯逃走,不肯放手,為什麼她一直到死,都在喊&ldo;寶寶&rdo;。好像,我真的是她,很寶貴的存在一樣。我頻繁地從噩夢中被驚醒。我知道,我的深層意識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動,有一直被壓抑的慾望不受控制地破土而出,我在現在,根本沒辦法判斷那個慾望是什麼,也不知道它會給我帶來怎樣的影響。張家涵被搬到跟我一個病房,一開始有點阻礙,因為我跟他出現的身體問題並不能歸入同一類,按照這個醫院的規定,我們不能呆在同一間病房。但我給不下五名高階醫生催眠,結果我們就住到一起。我需要他。在每次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我都會默默爬下床,爬到他的床上,鑽進他的被子裡,靠在他肩膀上繼續睡。每當這種時候,張家涵就會摟住我,會輕柔地低聲喊我&ldo;乖寶寶&rdo;或&ldo;乖孩子&rdo;之類沒意義的幼稚化稱謂。可是我發現我喜歡聽,好像這種稱謂帶著我說不出來的魔力,它們讓我蜷縮在他懷裡很安心,即便那個胸膛很單薄,但也不影響安全感。&ldo;沒事啊,乖,別怕,只是個夢而已,沒事啊……&rdo;他在我耳邊柔聲說,同時輕輕拍著我的後背。&ldo;張家涵,我要是有一天發瘋,神志不清了,你記得跟袁牧之要錢,我把錢都放他那了。&rdo;我在黑夜裡眨著眼睛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