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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麼回事?&rdo;我加入催眠的意味,柔聲問,&ldo;告訴我哥哥,他們在幹什麼?&rdo;&ldo;訂,訂婚。&rdo;他囁嚅著說。&ldo;訂婚,就是要結婚的意思嗎?&rdo;&ldo;是,&rdo;他點頭,&ldo;是這麼說沒錯。&rdo;&ldo;袁牧之和洪馨陽。&rdo;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乾澀難聽,&ldo;他們要結婚,他們會生孩子,是這個意思嗎?&rdo;&ldo;原冰,你別難為家涵,&rdo;洪仲嶙走了過來,嚴肅地說,&ldo;這件事跟家涵一點關係沒有,他為了你這段時間都不知罵過袁牧之多少次,甚至要跟他絕交,但馨陽她,聽說已經懷孕了,這件事不能拖,我們洪家丟不起這個人。&rdo;我的腦子裡好像有人突然一下點燃引信,爆炸了數千噸的c4炸藥,巨響過後,天地間一片硝煙瀰漫,滿目蒼夷。我明明看見張家涵和洪仲嶙一人一邊,在我耳邊說著什麼,但我就是聽不清楚他們的話。我拼命想集中精神,但我的意識驟然間渙散了,就像一個氣球,被人拿尖刺狠狠紮了一下,在銳利的風聲中,我只看見一個人,我死死盯著他,他似乎也感受到我的目光,轉過頭來,他跟我四目相對。袁牧之的臉色驟然大變,他慌里慌張地丟下酒杯衝我跑過來,我從沒見他這麼慌張失措過,但我在下一刻,毫不猶豫地拔出我的小手槍,這是我在他的床頭櫃找到的,也許是他想送給我的禮物,我記得很久以前他說過,等什麼時候,他會教我用槍。笑話,我這麼聰明,擺弄一把槍還需要他教麼?我冷笑著拉開保險。這一刻我真想殺了他。不知為何,有洶湧的恨意和憤怒冒了出來,這一刻,我真心想要他死。我真心想要他死。但我還沒弄明白什麼是死,我怎麼能扣動扳機?我的手突然顫抖起來,我彷彿連那麼小的一柄手槍都抓不穩,我心裡對我呈現的軟弱態度覺得異常厭惡,我不應該是這樣的,我經歷過一般人難以經歷的遭遇,我近乎嚴苛地鍛鍊過自己的意志和內心,我不應該在這種時刻,在要不要取一個人性命的時刻突然意志薄弱到這種程度,我無法抑制地顫抖,眼眶中冒出液體,我心裡泛著酸楚,我的頭疼得彷彿都再也聽不清周圍一切的嘈雜聲。我告訴自己,我只要扣動扳機就好。就是這麼簡單,不需要花很多力氣,把問題一勞永逸地解決掉。死亡是個意義單一的詞彙,它意味著總結,生命的總結,那麼有關生存的一應可能性都會被剝奪,事情會簡單許多。可是為什麼我不能出於利益的最大化考慮而選擇扣動扳機,特別是當我看到袁牧之居然面對我的槍口沒有畏懼,而只是驚愕後微笑和心疼時,我發現我的力氣好像喪失,手指頭集中不了什麼感覺,我想很快地解決問題,可是我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的母親懷孕了,我做了這麼多,她還是懷孕了,她懷孕的時間比我預計的提早了三個月,我甚至都不能確定,她肚子裡的胚胎是不是就是我。有我不知道的什麼在發揮終極作用,就如一個巨大的轉盤,我推動了它轉動的第一步,然後它一往無前地轉動,按照它自己的軌跡,人的力量再也難以撼動它分毫。我只是要阻止我自己出生而已,我不是要死亡,我只是要我不在了而已。這個目的就這麼簡單,但我為什麼就是不能成功?為什麼,我就是不能成功?我感覺自己站在那個巨大轉盤的對立面,眼見它一點點滾過來,我節節敗退,無法可想。不,我不該是這樣的。我猛然將槍口朝上,放了一槍,然後將手槍扔在奔過來的袁牧之腳下,我用眼神告訴他,如果再上前,我會拔出光匕首對付他,而且這次不會手下留情,然後我轉身就走。我需要一個地方,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維,回想一下整件事的脈絡,我需要安靜的空間,將我心裡這些亂七八糟的慾望一一清除,我需要回到原來那個我。&ldo;小冰!&rdo;張家涵伸出手拉住我的胳膊。我轉頭看他,有些捨不得他的臉龐,我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輕聲問:&ldo;你還愛被我殺死那個人嗎?&rdo;張家涵搖頭,他含著眼淚啞聲說:&ldo;我從那之後,就不再愛他,愛不起。&rdo;我點點頭,又問:&ldo;也就是說,即便我讓他愛上你,你也不會快樂?是這樣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