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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惶恐、膽怯,卻又有著說不出的嚮往。高勝撫摸著林驚蟄剛才在車站旁邊的書店買的那幾本書的封面,上頭的名字他聞所未聞,卻能輕易感受到蘊含在其中的無盡的力量。見識過了申市的繁華後,再回群南,眾人已經沒有來時那樣激動的情緒了。大家都歸心似箭,因此沒有停留,立刻又乘上了開往酈雲的巴車。車繞過山路,從中午開到了傍晚,靜謐的小城緩緩出現在眼前,高勝和鄧麥朝生養自己的土地狠狠吐了一遭。&ldo;嗯。&rdo;林驚蟄站在遠處看著他們賣力,點頭評價,&ldo;很好,有始有終。&rdo;周海棠整理著他們從申市帶回來的東西,林驚蟄買了很多禮物,母親們各一件旗袍一件洋裝裙,款式和布料都是酈雲看不到的新潮,父親們則都是煙和皮鞋,還有幾瓶酒。這可花了不少錢,高勝他們回來的路上都還在心疼,林驚蟄花錢實在是太大手大腳了。因為回來前朝家裡打了電話,走出車站後,家長們已經等在了那裡。這一趟出門時眾人原本瞞的是上同學家玩,但在申市一呆就是好長一段時間,這理由已經瞞不過去了。申市啊,這個城市在酈雲的人們看來是多麼的遙遠,孩子們竟然瞞著自己偷偷去了那麼遠的地方。即便後期高勝他們每天都朝家裡打電話報平安,家長們也仍舊擔心得不行。中年人聚作一群,扶著出站口的鐵欄朝內翹首盼望,媽媽們在看到孩子們年輕的身影的瞬間,忍不住叫出聲來。&ldo;你們這群死孩子!一跑那麼多天,家裡人有多擔心你們知道嗎?&rdo;胡玉第一個跑上前,先是接下了林驚蟄提在手上的東西,隨手放在地上,抬掌一人幾下,啪啪啪打了下來。周母和素未蒙面的鄧媽媽也跟了上來,二話不說,抬手就揍。周海棠他爸和鄧麥他爸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陪著在車站這等了三個多小時了,男人們嘴上不說擔心,腳邊卻已經是一地的菸頭。林驚蟄捱了好幾下,也不知道是誰打的,他也不生氣,縮著頭笑著任由長輩們發洩。胡玉打著打著眼睛就紅了,她從接到第一個孩子們從申市打來的電話後,就擔心得再也沒能睡好。&ldo;嘖!怎麼還哭了!&rdo;林驚蟄露出一個&ldo;好受不了哦&rdo;的表情,張開雙臂把她抱在懷裡拍後背,一邊拍一邊哄勸:&ldo;不哭不哭,哦!也不看看我們都多大了,去個申市有什麼可擔心的。&rdo;但這種勸慰好像不太頂用,緊跟胡玉的腳步,媽媽們都委屈地哭了起來,擔憂的淚水啪啪掉落,弄得兒子們不知所措。在遠處圍觀的周爸爸和鄧爸爸有志一同地不敢接近,幾個木訥的小夥伴一點用都沒有,林驚蟄哄完了這個哄那個,哄得焦頭爛額,趕忙將自己帶回來的東西拆開,哄媽媽們開心。他買的旗袍和洋裝都是申市很受歡迎的老字號,面料和工藝一流,又有後世積攢的審美保證,當即鎮住了愛美的女人們。哭聲霎時停下,媽媽們的天性被盡情激發出來,面對林驚蟄抖開的那件裙子展開了一場深刻的探討。胡玉小心翼翼地撫摸著裙子布料上頭蒙著的那一層柔軟的絲絹,夕陽的餘暉灑落下來,讓這層柔軟輕盈的絹布精緻到好像會發光。鄧家媽媽見過點世面,卻也從不曾擁有這樣美的裙子,打著嗝用還未褪盡的哭腔問:&ldo;這……這肯定很貴吧?&rdo;林驚蟄見她們終於停下哭聲,鬆了口氣,一人一袋將裙子塞到它們主人懷裡,朝媽媽們甜言蜜語:&ldo;只要你們喜歡,再貴都值得啦!&rdo;旁觀的爸爸們也得到了自己的煙和皮鞋,他們珍惜地來回翻看著煙盒上菸民們都懂得的文字,怎麼樣也捨不得拆開,林驚蟄帶回來的酒更是頗受好評,叫他們愛不釋手。鄧爸爸迫不及待地想要嘗一嘗這幾瓶酒了,抱著酒和皮鞋樂得合不攏嘴,放聲招呼:&ldo;這都幾點了,快別在這站著了,孩子們怕是還沒吃飯,也別分開了,都上家裡來喝一杯!&rdo;鄧媽媽趕忙道:&ldo;對對對,我在雪糕廠還凍了一條豬腿,不如大家燉豬腳吃。&rdo;周媽媽聞言立刻點頭:&ldo;我來燒!&rdo;高勝家裡,林驚蟄睡了一個近段時間以來最為安詳的覺。一夜無夢,沾枕頭就著,他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他坐在床上,目光穿透蚊帳,落在高勝家破舊而狹小的空間中,他幾乎以為自己的申市之旅只是一場夢。但高勝掛在牆上的那一套熨得平整乾淨的,風格成熟的休閒服卻將他拉回了現實。林驚蟄因為睡眠良好恢復清明的腦子緩緩轉動了起來。他找到紙幣,在桌邊坐下,開始計算。他在申市時,已經購入了五十萬時代科技的股票,這筆錢來源於銀行借貸,而銀行借貸的根本,在於他和田大華合作注資的那家公司。公司肯定是不可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