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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上一聲脆響,章澤抬起頭來,正看到陳聰低頭俯視下來的目光。見他神情頗為咄咄逼人,章澤愣了一秒:&ldo;怎麼了?&rdo;開春他剃了個毛茸茸的短圓寸,額前弧度鮮明優美的美人尖毫無遮掩,發尖的方向指向他眉間那粒鮮紅的肉痣,點在全無瑕疵的面板上,黑白紅三色囂張地鋪滿天地間。陳聰一陣恍惚,還在嘴邊的責難瞬間消失無蹤,他眼色向下直直望入章澤不設防的衣領裡,兩粒粉嫩嫩的乳頭若隱若現……他倏一下直起腰,臉色木然轉向窗外,沉默了幾秒鐘後,咳嗽了一聲:&ldo;我,我聽說你找高三那個陸路一起合夥買股票?有沒有這回事?&rdo;&ldo;你怎麼知道的?&rdo;章澤皺起眉,陸路這大嘴巴不會滿天下亂說吧?&ldo;真的!?&rdo;陳聰的聲音一下大了起來,瞪大眼一臉不敢置信,&ldo;那買基鳴也是真的了?你是不是瘋了啊!?&rdo;章澤被他吼地一個激靈,左右看看慌忙拽住他的衣袖:&ldo;小點聲!你想幹嘛啊,我不就買個股票嗎?&rdo;&ldo;你知道那都跌了多少了,你還買……&rdo;陳聰繞過桌子坐到章澤身邊,恨不得撬開章澤的腦袋看看裡頭的腦髓還在不在,&ldo;老大,我和老龔他們幾個賠了快六萬進去,現在套裡頭出都出不來,跑都來不及的火坑你還朝裡跳,錢多燒得慌?&rdo;章澤對他笑了笑:&ldo;你別擔心那麼多……反正你信我就對了,手上要是有餘錢你儘量往裡頭丟,現在多少錢一股了?&rdo;陳聰白他:&ldo;前段時間跌到兩塊,我反正不想再去看了。也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這隻股死定了,還想活簡直不可能。我說你……&rdo;從哪兒學來的狗屁倒灶手藝?他話未說完,外頭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來人跑的飛快,沒片刻就衝進教室裡,定睛一看,原來是剛剛話裡才提到的龔拾櫟。要說龔拾櫟這小子也夠倒黴,合夥買的基鳴股他佔大頭,買進來的時候接近六塊,最後跌地一塌糊塗。龔拾櫟他家家教嚴,這點錢還是借來投入的,大跌的那段時間他每天都唉聲嘆氣抱怨運氣太差,好在前段時間終於平和下來。虧了就虧了,再氣也沒什麼用。他性格比陳聰穩,此刻卻捏著一張彩紙滿臉驚慌,看到章澤和陳聰,他表情猛地一緩,站在原地弓著腰露出個看見上帝的表情:&ldo;……操,漲了!漲了!&rdo;&ldo;什麼漲了?&rdo;陳聰一下子站了起來。&ldo;就……就那基鳴!基鳴!&rdo;龔拾櫟原地轉了個圈,又是手舞足蹈又是表情帝,&ldo;我他媽都準備認栽了,好幾天沒去打聽,今天一看,你知道漲到多少?六塊!六塊!不虧本了!&rdo;這下別說是陳聰,就連章澤也坐不住了。他抬頭看了眼牆角的掛曆,四月十五日,他最後一次看股報大概是四月初,不到十五天的時間,大盤竟然就出現了轉機,他的記憶果然沒錯! 陳聰張大嘴吸著涼氣,看了看兔子似的龔拾櫟又回頭看看章澤,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嚥下嘴邊的愕然,緩緩在心中罵上一句:&ldo;真是邪了門了……&rdo;章澤他不光長得像觀音,運氣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啊……他才罵過丫錢多燒得慌,這會兒錢就真燒得慌了。陸路聽說了這個訊息,放下填寫的補習卷就朝高一奔來。杜行止那次找過他之後,臊地他從那以後不敢主動和章澤見面,這段時間他又是愧疚又是羞慚,哪怕心癢難耐也只敢在遠處觀望。股票漲了的訊息對他來說簡直是一根救命稻草,這會他心裡只留下要見章澤一面的念頭,其他啥都沒了。杜行止原本在專心看書,聽到股票的訊息後就有點心不在焉,等到陸路衝出了教室門後,僅有的丁點好心情也消失不見了。他想了想,還是擱下筆跟在了後面。章澤的激動很快過去,股票忽如其來的暴漲對別人來說是死裡逃生,但對他來說,只是歷史的必然性而已,對此他早有準備。直到年底為止,這隻股票都會一直保持這樣喜人的漲幅,97年開年,在市場內其他的股票都不樂觀的情況下,它仍舊保持凜然的風姿。要不是如此,章澤覺得一貫對投資謹慎小心的杜行止也不會孤注一擲地投入那麼多錢,然而等所有人都放下疑慮對它滿懷信任的時候,這隻股票卻又忽然變臉,給了所有盟友一個大大的回馬槍。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跌的,章澤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