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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裕庭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放在紫時面前：&ldo;我在林仙山莊買了房子，那裡四季分明，很美很靜，和我一起去吧。&rdo;紫時笑笑：&ldo;我要呆在這裡。&rdo;馮裕庭苦笑了下，沒將其他什麼話，只是慢慢呷著茶。&ldo;我知道你會拒絕。&rdo;兩人默默地坐了很長時間，馮裕庭又起身到裡屋看看，看著紫時的書桌，紫時的床鋪，還有窗臺上的花，幾片葉子被近些日子裡幾場暴風折斷了。馮裕庭慢慢摩挲著花瓣，然後拿起窗臺邊的水壺輕輕地澆水。一直到了臨近中午。&ldo;一起吃午飯吧，我在賓館訂了位置。&rdo;紫時正猶豫著。&ldo;你不會是連和我吃飯都不願意吧。&rdo;馮裕庭苦笑，&ldo;我這次來不會逗留很久，也許沒幾天就走了。&rdo;&ldo;好。&rdo;紫時答應。沒有其他的人，馮裕庭自己開車載著紫時去賓館，一路上，兩人沒說話，紫時看見馮裕庭握著方向盤的左手有些顫抖。到了賓館處，已經有幾個身著黑衣的人等在那裡，馮裕庭揮揮手摒退了他們。雖然只有兩個人用餐，馮裕庭還是點了許多菜。一條金燦燦的鯉魚，馮裕庭用筷子細細地分開魚肉，挑出刺，放在紫時的碗裡。&ldo;你喜歡吃魚，多吃點。&rdo;馮裕庭笑笑。紫時低頭吃著，馮裕庭幾乎沒有動筷子，只是一個勁地為紫時夾菜。&ldo;夠了，吃完再夾吧。&rdo;紫時看著碗裡快堆成小山的菜。馮裕庭放下筷子，笑笑：&ldo;你瘦了很多，是不是吃得很省？&rdo;&ldo;還好。&rdo;紫時說，&ldo;倒是你，瘦了很多。&rdo;&ldo;我瘦了嗎？&rdo;馮裕庭問。&ldo;瘦了很多。&rdo;紫時說，有些不忍看馮裕庭的臉，&ldo;工作之外，要注意身體。&rdo;&ldo;謝謝你還關心我。&rdo;馮裕庭靠著椅背，靜靜地看著紫時，&ldo;很久沒有人對我說要保重身體了。&rdo;紫時吃著菜，只覺得口中苦澀。&ldo;最近身體真的差了許多，以前一連熬幾個通宵都沒事，現在一到十一二點就犯困。&rdo;馮裕庭笑笑，&ldo;可是還是寧願呆在公司了，回家有什麼意思，還不是我一個人。&rdo;紫時的心，莫名地泛上陣陣酸楚。馮裕庭為自己倒上酒，一口氣喝了下去。&ldo;這酒很香，你也嚐點。&rdo;紫時將小杯子遞過去，馮裕庭為他斟上。&ldo;人總是要老的。&rdo;馮裕庭苦苦一笑，&ldo;現在想想，沒有人陪在身邊真是失敗，妻子瘋了，兒子死了，小女兒又恨我，也許是我作孽太多了，註定是這麼個結局。&rdo;紫時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英挺魁梧，丰神俊朗的男人，今日的神色頹敗了許多，這個男人從很小的時候就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險路重重，為了自己，他昧著良心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並不是一個好人。但是，紫時卻一點也不討厭他，因為他給了自己太多，在自己最孤獨寂寞的年代，在自己物質精神最匱乏的時候，在雙親遠離自己，沒有溫飽保障的時候，他給自己一份生活，一架鋼琴，一個夢想。&ldo;但我沒有後悔，再重來過，我想我不會改變選擇。&rdo;馮裕庭說，兩眸凝視著紫時，&ldo;除了五年前，我應該抓住你，追你回來。&rdo;紫時不語。&ldo;我很自私？&rdo;馮裕庭自嘲，&ldo;算是吧，我常在想那時候要是追你回來，你也許也逃不了了，然後，你就會一直陪在我身邊。&rdo;&ldo;那你為什麼不追呢？&rdo;紫時問，心裡沉重。&ldo;因為那時候我沒有認真，我只是想你陪陪我，說到底，我就是花錢包養了你。&rdo;馮裕庭平靜地說，&ldo;我不騙你，你也應該早就知道了。&rdo;紫時放下筷子，機械地拿起邊上的手巾擦擦嘴角。&ldo;但沒想到……&rdo;馮裕庭欲言又止，像是一言難盡，隨即拿起酒杯又喝。紫時垂眸，鼻尖縈繞著酒香，還有馮裕庭的味道。他的味道一直是有些淡淡的辛辣，回味卻醇厚。&ldo;你真的不願意去林仙山莊？&rdo;馮裕庭又問，&ldo;我去看過那裡，那裡很漂亮也很靜謐，是你喜歡的環境。&rdo;紫時搖搖頭。&ldo;算了，我不逼你。&rdo;馮裕庭笑笑，&ldo;我不想再逼你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