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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有些怔怔地發現小榛的話少了，打針的時候不哭了，吃藥的時候也不用捏鼻子了，他躺在小床上，兩眼看著天花板，眨著眼睛，不時用手背揉揉。&ldo;外公，法國在什麼地方？&rdo;退燒後的小榛在外公懷裡仰頭問。&ldo;法國啊。。那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咯。&rdo;外公笑笑，&ldo;小榛怎麼問起法國了？&rdo;&ldo;我要去法國！&rdo;小榛的大眼睛突然閃了閃。&ldo;好，長大去，長大坐飛機去。&rdo;外公笑著哄小榛。春夏秋冬，小榛又大了三歲，他的生活似乎沒有多大的改變，依舊和外公相守，依舊被小霸王欺負，依舊被小夥伴排擠，依舊被老師嫌惡，依舊數學成績暴差。&ldo;四十三分。&rdo;數學老師抖了抖手中的卷子，小榛站在牆角垂下腦袋，小臉漲紅。&ldo;唐小榛，你上課到底有沒有聽清楚在講什麼？&rdo;數學老師問。小榛點了點頭，小手裡全是冷汗，一種自卑和羞愧由腳丫子升騰上來。數學老師看了看這個穿著不滿小毛球的舊毛衣的孩子，無奈地搖了搖頭：&ldo;再這樣下去，會留級的哦。&rdo;小榛突然抬頭，很是著急地大嚷：&ldo;我不要留級！&rdo;留級意味著不能去法國，不能見到哥哥了。&ldo;可是這樣的成績真的是說不過去。。。&rdo;數學老師搖搖頭。小榛揉捏著那張四十三分的數學卷子，費力地看著上面的阿叉，他的眼淚都要掉下來，整張臉擠成拉屎狀，他真的是無能為力，只能是捏著斷掉的鉛筆頭一筆一筆地在草稿紙上訂正。外公被叫去了學校。&ldo;唐小榛的父母呢？這個孩子很不合群，集體活動總是一個人跑開。。。數學成績一直是不及格。&rdo;班主任也拿唐小榛沒轍，每個班級總有一個例外，唐小榛就是自己班級的例外。於是，不可思議地，四年級的唐小榛有了家教。家教老師是個奶奶，一個人帶五個學生，圍坐在一張大桌子前，桌子上放了餅乾，糖果，作為獎勵。唐小榛的到來成為了家教奶奶的挑戰，她第一次皺起了濃濃的眉頭。可笑的是，差生和差生在一起也會分出小團體，甲乙一組，甲丙一組，乙丙一組，但無論怎麼樣，小榛永遠是被排擠在外的一個。桌子上的小糖果和小餅乾，小榛一次也沒吃到過，他每次握著鉛筆頭奮力地算著，捲毛上沁出汗，但結果始終是最差的，他只好巴巴地看著其他小夥伴吃糖果和餅乾。這日，小榛又留到最後。十個題目總算對了八個，小榛蓋上鉛筆盒，收拾好書包準備回家。&ldo;留下吃飯吧。&rdo;家教奶奶很和藹地說。小榛鼻子嗅嗅，一股子的香味。&ldo;是紅燒豬腳，喜歡吃嗎？&rdo;家教奶奶笑著摸摸小榛的捲毛。&ldo;喜歡！&rdo;小榛嘻嘻地笑起來。正吃著的時候，門開了，進來一個大男孩，正是家教奶奶的孫子何嘉誠。&ldo;我回來了。&rdo;何嘉誠將門一甩，鞋子也不脫便直衝飯桌。小榛怔住，他看著眼前這個高個子的大男孩頓時腦中浮現了哥哥的影子，他們差不多高，差不多的身材，聲音也差不多。。。何嘉誠發現對面坐了個小東西，心想一定是奶奶的學生也就不多問。三人靜靜地吃飯，小榛扒著飯，時不時瞟瞟對面的何嘉誠，終於在第十七次偷瞟時被何嘉誠逮住。&ldo;小鬼頭，看什麼那！&rdo;何嘉誠捶了捶桌子，瞪了瞪小榛。小榛的手一顫，筷子掉到地上。&ldo;別嚇他。&rdo;家教奶奶摸摸小榛的背。&ldo;我說這孩子也太會吃了。。。奶奶，這麼大體積的豬腳，竟然吃了五塊，還有這個蝦，一半都是他吃的。。我說小鬼頭，你那個是什麼胃啊，家裡沒的吃啊，不怕撐死啊你！&rdo;何嘉誠放下筷子，大嚷，眼神兇狠。小榛一頓，圓臉上的表情凝結了幾秒，立刻起身，刷刷背起書包，穿上小鞋子，衝到門口，墊起腳，開啟門，下樓。沒過多久，何嘉誠便在巷子口追住了小榛。小榛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何嘉城，何嘉誠俯身看這個小毛頭，藉著月光細細一看，小毛頭的眼睛溼潤潤的，嘴角還沾著醬汁。&ldo;得，剛才我說錯話了，算我小氣。。。那個奶奶說我了。。。那個。。。你吃飽沒啊？&rdo;何嘉誠撓撓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