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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麒倒是點了點頭。&ldo;你的頭，頂著個大包，看上去很白痴。&rdo;顧逸軒笑。白麒這才感覺到自己的眼睛上方有個白乎乎的東西覆蓋著。&ldo;你的頭磕著地了，流血了一灘，還好沒失憶。&rdo;顧逸軒悠悠地笑，&ldo;話說回來，失憶倒好了，你索性落得個輕鬆。&rdo;一番話又提醒了白麒之前的事，提醒了他為什麼會躺在病床上。短暫的情緒空白過去，又是無盡的痛苦降臨，白麒深深吸了口氣。&ldo;餓不餓？&rdo;白麒不答。&ldo;你不餓，我餓了。&rdo;顧逸軒起身，快步走出病房。白麒微微轉頭，將目光放向窗外，窗外有榆樹和柏樹，還有小鳥小鶯，展翅，收翅，極為輕盈地從這裡跳到那裡。一切都沒變，太陽照舊升起，第二天又是來臨。顧逸軒端著粥進來。&ldo;還想不想絕食了？&rdo;白麒呆呆地看了一眼粥，眼神倒流露出一絲渴望。&ldo;想吃？&rdo;顧逸軒笑著開啟粥蓋，輕輕遞到白麒面前，舀起一小口貼近他的唇，&ldo;只能吃一點，醫生說你現在只能靠輸液。&rdo;勺子貼近白麒的唇，唇碰到熱乎乎的粥，微微啟開，吞沒。顧逸軒笑笑，喂一口白麒又往自己嘴裡塞一口。一碗粥轉眼見底。&ldo;沒想到我也有今天&rdo;顧逸軒說，&ldo;喂一個傻子吃東西。&rdo;白麒不語，任嘴角的細粥滾下來，流在地上。顧逸軒笑笑，又是輕嘆一口氣，抓起紙巾為他擦拭嘴角。&ldo;這筆帳我記下了，以後你可要還。&rdo;白麒覺得累了又閉上眼睛，顧逸軒起身出了病房，又是叮囑護士好好照看白麒。再來的時候病房裡不見白麒，顧逸軒心裡頓時一沉，轉身質問護士，護士緊張地指指樓下的花園。白麒正坐在花園裡，一手拈起一隻地上的螞蟻。&ldo;一個人玩著呢？&rdo;戲謔的聲音。白麒回頭一看果然是顧逸軒。&ldo;這裡冷不冷？&rdo;白麒搖搖頭。&ldo;我看你連冷熱都不分了。&rdo;顧逸軒碰碰白麒的手，那手涼涼的。白麒看著池塘裡的小魚。顧逸軒坐在他邊上。&ldo;傻子，你和我說說你鄉下，有什麼好玩的？&rdo;想分散下這個傻子的注意力。&ldo;沒有。&rdo;白麒竟然開口。&ldo;好歹也有些吧，什麼抓魚，撲蝴蝶什麼的。&rdo;顧逸軒在腦子裡搜尋著關於鄉下的資訊，自己所知道的。&ldo;沒有，我喜歡玩泥巴，做一個小人。&rdo;白麒呆呆地說。顧逸軒笑起來。&ldo;你就玩那個？&rdo;白麒點點頭。顧逸軒腦子裡浮現出小白麒雙手髒兮兮地玩泥巴情景，那樣子倒應該也算是可愛。&ldo;我小時候有很多玩具，小火車，小飛機，小坦克，和山堆似的。&rdo;顧逸軒笑笑，&ldo;看你這可憐樣，早知道分你一些玩玩。&rdo;開著淡淡的玩笑，微風拂過，帶著百合的清香。&ldo;不過，我也沒什麼可羨慕的，一個不要看我的父親，一個感情冷漠的母親……&rdo;顧逸軒有些自嘲，&ldo;冰冷的家庭，和大部分書上寫的有錢小孩一樣的童年。&rdo;白麒微微垂眸。&ldo;我有很多玩伴，雖然知道他們不是真心待我，但那有什麼關係？只要我給他們玩小飛機，他們就得屁顛屁顛地跟在我後面，我就是孩子王。&rdo;白麒撓了撓頭髮。&ldo;長大了一樣，很多男人女人都供我選擇，愛不愛我有什麼關係，哪有什麼天長地久的愛情，都是書上寫的。&rdo;顧逸軒看著天空喃喃著，&ldo;我給他們錢，他們給我滿足，僅此而來，多划算，不會像你這樣痴傻。&rdo;白麒起身，往回走。顧逸軒還坐在原地，看著那湛藍的天。白麒慢慢回頭，看了一眼顧逸軒。&ldo;你先回去吧，我要吸根菸。&rdo;顧逸軒頭也不回，輕輕地說道。白麒便徑直走向病區。一根菸的時間，那湛藍的天變了色，灰撲撲的一層，慢慢傾軋下來，像是一場雨，顧逸軒的嘴裡叼著煙，皮鞋輕輕踢著那小石子。一場雨傾盆而下。煙的星火被撲滅，顧逸軒的睫毛上沉重的雨珠落下來，滑到下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