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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布在幔子後面楞得手上的半截黃瓜都掉了，自己是這場好戲的導演，怎麼說停就停，根本不過癮。這一天，玉麟心裡悶得難受，想到自己犯的錯誤，給餐館帶來的名譽損害，非常內疚。下班了，玉麟揹著包失落地回家。沒走多久就看見喬岫蕃的車停在一邊。&ldo;玉麟，上車，載你一程。&rdo;喬岫蕃笑著。這個笑容讓玉麟的心情頓時好了些。車子慢慢地開，繞了好幾個圈，最後停在江邊。&ldo;不介意帶你來這裡吧。&rdo;玉麟抬頭，嗅到濃濃的夜色下平靜的江水散著淡淡的辛味。兩人走到江岸，玉麟看著夜晚的江水，和夜色相融，早已沒有白天的縹綠，墨色一片，只有遠處的幾隻小船鳴著汽笛，漁火簇簇，歐鳥蹁躚。蒼穹中星星點點，倒影綴在江面上，與船火相映成輝。&ldo;好漂亮。&rdo;玉麟不禁地讚歎。&ldo;我常來這裡，夜晚的江水比白天的漂亮，味道也濃烈些。&rdo;喬岫蕃看著玉麟。&ldo;我想起小時候和爸爸在河上坐烏篷船，河水很清，底下有很多魚，有鯉魚，鯽魚，石爬魚，對蝦和六月紅。&rdo;玉麟想起童年，又露出漂亮的微笑。&ldo;玉麟在小鎮長大的？&rdo;&ldo;是啊，那裡很漂亮，到處可以聽到悠悠的二胡，竹琴，空氣也比這裡好很多。&rdo;&ldo;可以想象，能養出玉麟的地方一定是寶地。&rdo;&ldo;是嗎？&rdo;玉麟紅紅臉。喬岫蕃笑著點頭。&ldo;喬大哥，今天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那樣，不知道菜裡怎麼會有那麼多蟲子，我事先都洗乾淨的。&rdo;玉麟低著頭。&ldo;那一定是玉麟做的太香了，讒得蟲子都爬進去了。&rdo;喬岫蕃笑著打趣。&ldo;是嗎？謝謝喬大哥。&rdo;玉麟心裡溫暖，喬大哥這樣安慰自己。&ldo;別想不開心的事了，玉麟，你看那多漂亮。&rdo;喬岫蕃指指江對岸，螢火重重，靜謐淡然的夜色溫柔醉人。玉麟閉上眼睛，緩緩吸口氣。失意突然江水微微波動，顫顫拍岸，一波波辛辣的氣息撲向玉麟，玉麟忍不住打了個噴嚏。&ldo;冷嗎？&rdo;喬岫蕃把大衣脫下，為玉麟披上。&ldo;不用了，你也冷的。&rdo;玉麟搖搖頭，鼻尖部紅紅的。&ldo;披著吧。&rdo;喬岫蕃淡淡地說。披著黑色大衣的玉麟頓時又小了一圈，大衣領口緊緊地裹著玉麟，寬大的袖管也和水袖似的。喬岫蕃突然覺得這樣子似曾相識，好象很多年前也有同樣的一個人穿著自己的衣服，細細長長的身體被裹著，讓人有些憐惜。想著，情不自禁地把手撫在玉麟頭上。玉麟一怔，但沒動，就讓那手慢慢地在自己後腦勺輕輕撫摩，寬厚的手上有顆很明顯的老繭，微微擦著頭髮，細膩溫熱的感覺。&ldo;別想不開心的事情，生活大都是不如意的。&rdo;喬大哥也會有不如意的事情嗎？玉麟心想。夜風徐徐，空氣中是江水有些辛辣卻清透的氣息，遠處天連江，江連天，都是墨色一片，混沌模糊，只有兩兩的漁火徹夜通明，看過去像是兩三隻螢火蟲，汽笛的聲音微微傳來，悠悠盪盪。兩人站在江邊，沒有說話，只是看遠處的星星點點，稀稀落落的。好一會兒，喬岫蕃才出聲，&ldo;好了，別站久了，小心著涼。&rdo;玉麟點點頭，轉身回走時，看見對面有個老頭在繞棉花糖，一層層如絲綢的蔗糖纏繞著大碗機器中間的小棒，雪白蓬鬆。&ldo;喬大哥，你想吃嗎？&rdo;玉麟睜大眼睛。&ldo;這個東西我幾十年前倒是吃過。&rdo;喬岫蕃笑笑。玉麟小跑過去，買了兩個，遞給喬岫蕃。&ldo;好吧，我也年輕一回。&rdo;喬岫蕃重重咬一口。&ldo;好吃嗎？&rdo;&ldo;有點粘牙。&rdo;喬岫蕃苦笑。玉麟嘻嘻笑笑，&ldo;喬大哥的確不適合吃這個。&rdo;&ldo;以前還在路邊買麥芽糖吃，呵呵。&rdo;喬岫蕃說著又想起那情景，眼皮微垂，有些苦澀地笑笑。&ldo;那是很好吃的。&rdo;玉麟塞進一口棉花糖，頓時入口即化，朦朦朧朧，甜甜蜜蜜。&ldo;那這個也給你。&rdo;喬岫蕃遞著自己手上拿的棉花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