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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呸！&rdo;姜子布狠狠啐一口，&ldo;什麼東西！蹬鼻子上臉！&rdo;說著說著，兩撇鬍子又神氣活現，隨風一聲一下，尖削的腦袋轉了轉，和著小曲，突然覺得應該為此時的愜意添上一手筆。想著偷偷俯身過去，一手提起那鍋蓋，另一手迅疾地捻下一團青菜上的肉蟲，嘩嘩地撒進去。哈哈哈，姜子布心裡笑開了花，小崽子，心高氣傲，給你點苦頭嚐嚐。不一會，玉麟掀起幔子進來，腳步是輕盈的，心裡是暖暖的，剛剛喬大哥靠在窗邊，笑著看自己，窗外的太陽射進來，玉麟發現喬大哥的睫毛是亮褐色的，和小時候捉的蝴蝶一樣，撲扇著薄薄的翅膀。玉麟心裡跳著小音符，做事也更加勤快。&ldo;豬腳快好了吧。&rdo;姜子布催促。玉麟關掉火，戴上手套，將豬腳鍋端起來，小心地走出去。姜子布立即湊頭到幔子去，急於欣賞自己策劃的劇目。果不其然，很快，一位戴眼鏡的蟹殼臉客人隱隱發怒，喝住玉麟。&ldo;你們這餐館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東西？&rdo;蟹殼臉指指碟子裡用牙籤釘住的肉蟲，一條又一條。鐵般的證據，玉麟有些驚訝，鍋子裡怎麼會有這些東西？&ldo;你們有衛生許可證嗎？就這樣做菜的？都不保證飲食安全！&rdo;蟹殼臉冷笑，直直地看著玉麟。&ldo;對不起。&rdo;玉麟誠懇地道歉。&ldo;對不起又什麼用？早就倒胃口了，你們就用這樣東西噁心客人？最最基本的飲食安全都沒有，還開門做生意？我是看這裡生意好才來吃的，沒料碰到這樣噁心的事情！你們有資格開門做生意嗎？&rdo;咄咄逼人，卻也都是道理。玉麟低著頭：&ldo;對不起，我再給您重做過。&rdo;&ldo;就是你做的？你安什麼心，和客人玩耍呢？！&rdo;蟹殼臉站起來，推推有些滑落的眼鏡，打量玉麟，以為這還是個小毛孩子，更擴大了自己的氣焰，牢牢揪住自己佔的道理。&ldo;我再給您重新做過，您等等。&rdo;玉麟急著轉身，卻被蟹殼臉拉住。&ldo;想溜？現在不是吃不吃的問題，是道理的問題，年輕人，你給我個說法！&rdo;&ldo;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rdo;玉麟低著頭。&ldo;呦，推卸責任倒也挺快，還是個孩子，臉皮那麼厚！&rdo;說著蟹殼臉一手揪著玉麟，一手向周圍指畫，&ldo;大家倒是說說看，這算什麼廚師，算什麼東西！&rdo;周圍的目光紛紛聚集這裡，玉麟後頸的衣服被蟹殼臉捏得緊，無法動彈，但也知是自己理虧，不敢言語。蟹殼男有理不饒人，音度越來越高，兩片唇一張一合，漸漸地衝出口的都是羞辱玉麟的話，說到激動處，一手指著玉麟的臉，面朝大家，像是曝光了一直潛伏在深處的兇手。玉麟羞愧地抬不起頭。姜子布在幔子後啃著一條黃瓜，笑得肚子都痛了，心裡有說不出的暢快淋漓，像是多日來的怨氣全宣洩出來一樣，強烈希望蟹殼臉的情緒再高漲一些，憤怒再迸進些，替自己狠狠出出氣。突然間，一隻手擋住蟹殼臉那隻欲戳到玉麟臉上的手，蟹殼臉一楞，眼前是一個氣度非凡的男人。&ldo;先生，別為難一個孩子。&rdo;喬岫蕃正色道。玉麟抬頭，看著喬大哥站在自己一旁，心裡滿腹委屈像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眼睛裡溼溼的頓時想掉眼淚。喬岫蕃撥掉蟹殼臉揪住玉麟的手，&ldo;就算是他的錯，你不必這樣張揚，有什麼事情，如你所說，講道理就好，得饒人處且饒人，一直追究下去沒什麼意思。&rdo;&ldo;還是這毛頭有理了？我難得來吃頓飯遇到這麼噁心的事，誰給我說法？&rdo;蟹殼臉不依不饒。&ldo;你也說他是個孩子，別太計較，他也說給你重做過，你一點機會都不給，字字句句刻薄他，這有意思嗎？這頓算我的錢，給我個面子，算了。&rdo;說著，喬岫蕃掏出一張名片，&ldo;姓喬。&rdo;蟹殼臉拿過名片，看看上面的名字身份，有點怯意，想想自己也的確，反來倒去這幾句話，和一個孩子計較，佔了上風，嬴得也不爽快。玉麟又低頭小聲地道歉，蟹殼臉推推眼鏡，又嘀咕兩聲，坐回原位。喬岫蕃為玉麟整整衣服，輕輕拍著他肩膀，&ldo;沒事的，別難過。&rdo;這一句話讓玉麟激動又難過，拼命剋制自己，向喬岫蕃擠出笑容，&ldo;恩，我沒事。&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