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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坦然地笑了:&ldo;當然前提是好人,好人才能靈魂永存,壞人死了就立刻灰飛煙滅。&rdo;水晶球裡的麋鹿轉了兩圈,慢慢停下來,音樂聲漸消。&ldo;你也和我說說你的事情吧。&rdo;&ldo;什麼?&rdo;&ldo;譬如思哲的親生媽媽,她是怎麼死的?&rdo;&ldo;有人和你說了什麼?&rdo;她沒有撒謊,也沒有迴避:&ldo;對,我一直沒有和你說,之前你出國的時候,有個女人自稱是思哲的乾媽,到學校門口找他,和他說了很多話。&rdo;&ldo;是嗎?&rdo;他丟開手裡的袋子,語氣變得很淡,&ldo;她說什麼?&rdo;&ldo;她說思哲應該姓郗,他爸爸的死和你有關。&rdo;&ldo;她真正說的應該是,我害死了他爸爸。&rdo;他拿起玻璃几上的水杯,晃了晃,喝了一口。熊橙的心咯噔一下,鼓起勇氣繼續:&ldo;她的確是那麼說的,但我不才相信。&rdo;他轉過來,目光鎖定她,聲音輕淺無恙:&ldo;如果她說是真的呢?你怕不怕?&rdo;熊橙搖頭。他和她靜默地對峙了一會,才挪開目光:&ldo;事實的確如她說的那樣,思哲應該姓郗。如果不是我,他爸爸不會出意外,要說是我害死他爸爸,也沒什麼錯。&rdo;熊橙垂下眼眸,固執地搖頭:&ldo;我才不相信。&rdo;&ldo;你不相信?那你覺得我為什麼要替別人養孩子?&rdo;他補充,&ldo;我又不是做慈善的。&rdo;&ldo;……&rdo;&ldo;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rdo;她如鯁在喉,心臟在低壓下跳得很不舒服,與其說沒有勇氣問下去,不如說她不想再去觸及這個話題,如果這個話題會給他帶來任何一點不舒服,她寧願好奇一輩子,也不去剝絲抽繭。反正,她相信他,這樣就足夠了。他站起身,把收拾好的東西拿回房間,過了一會才出來,發現她還傻愣愣地抱膝在沙發上,盯著玻璃几上的水晶球看。直到他的腳步近了,她抬起頭,看他微微低頭,目光打量似地看著自己。她伸手抱住他。他沉默了片刻,無聲地攬住了她的肩膀。&ldo;你下次出差是什麼時候?&rdo;她的語氣有些撒嬌。&ldo;再過兩週。&rdo;&ldo;這麼頻繁?&rdo;&ldo;嗯?&rdo;&ldo;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在的時候,我都是掰著手指頭數日子。&rdo;他沒說話,直接俯下身,在她目光的迎接下,唇壓在她的唇上,溫柔地碾轉,順便低聲提醒她閉上眼睛。她閉上眼睛,感覺肩膀上的手臂落在腰上,然後有一股力道把她整個人托起來。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穩穩地在他懷裡,隱約地聽見他含糊地說了句:&ldo;我現在都還給你。&rdo;夜色含霧星辰滿,仙嶠浮空島微嶼。一切似人間仙境。……當最後一點星光消散,身邊的女人迷迷糊糊地踢開了被子,他感受到動靜睜開眼睛,幫她把被子拉好,胳膊放回被窩,然後下了床,慢條斯理地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客廳裡沒開暖氣,有些冷,他拿著水杯,赤腳走到沙發前,獨自坐下,一手撐額。他想起當年得知郗明哲發生意外後,那個晚上也如同今晚一樣,冷冷的,空曠的。左又宜為郗明哲的死詛歇斯底里,她拿剪刀刺傷了他的左手,她洩憤地詛咒他去死,稱他不配擁有美好的一切,他只是活在陰暗中,沒有心的機器人,別說感情,他連對人基本的尊重,平等都沒有,他的世界只有自己,為了自己無止境地傷害別人。曾有一度,他也是這麼覺得,左又宜說的並沒有錯。他獨來獨往,早習慣了一個人的清淨生活,一個人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他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他沒有什麼朋友,甚至對女人也不感興趣。而此時此刻,他看著眼前黑暗,空曠的客廳,感覺有些不舒服,不想再待下去片刻。他把冷水一飲而盡,放下水杯,轉身走回臥室。床上的女人在被窩裡輕輕地翻了一個身,還吸了吸鼻子,發出一個類似小動物嗚咽的聲音。他躺回床,垂下眼眸看她,她小巧的鼻翼輕輕煽動,顯然已經進入了睡夢中,他面無表情地欣賞她的睡顏,突地伸出一根修長的食指輕點她的鼻尖,又撥開她臉上的亂髮。